然她并沒哭天搶地,義憤填膺的去講真相,反而越發慢了語調,將平意又往下壓了壓,娓娓絮叨,像是在講別人的事。
“真是巧了。”
“實不相瞞,一月前,我也被這樣子逼問過。”
“更巧的是,我也這樣子理直氣壯。”
“唯一不同的是,我捏著他性命,氣壯些,倒也說的過去。不過我是知道的,再怎么理直氣壯,心里頭總是害怕的很”。她又將平意提起來,稍微上移了半寸,再次壓下去,看著血滴子珠圓玉潤的滾出來。如此既不會立馬切斷了申屠易血脈,又不至于徹底松了壓迫讓他有所依仗。
反反復復的恐嚇,也比一步到位更令人驚懼些。終歸一只手,對習武之人而言,不亞于于性命。薛凌是頗為猶豫,但說她想把這種無法捉摸的恐怖拉長一些也未嘗不可。
人怕的,未必就是結果。人怕的,多是不可言明的未知。
“你在京城人氏,該是沒有去原子上抓過兔子。”
“那種小東西,沒有尖牙,又沒有利爪,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
“所以他們跑的飛快,洞也深。才聽見個動靜,一溜煙就鉆進去沒影啦。”
“你猜如何才能將他們趕出來?”
“還是經常去獵野物的人教的,這畜生膽子小,你只管在地面上嚇唬它,它便又嚇的從洞里鉆出來了”。她每停一句就將平意往上移一些,轉眼申屠易胳膊上就多了四五道血口。雖不太深,看著也是滲人。
說道此處,應是記起了魯文安,又停頓了良久,再復言,語速就快了許多。平意也壓到了申屠易手肘處。
“這法子好的很,就是太慢了。我得在洞口又跑又跳的跺腳敲鼓好半晌,它才能嚇出來。還有些兔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是怎么嚇,也嚇不出來了。”
“可我想要一樣東西,不得到就寢食難安。于是,每次遇上兔子,回去都不開心的很。我那故人就重新教了我一個法子,或者往洞里灌一囊水去,或者燃些枯草,往洞口處熏煙,片刻不到,兔子就接二連三的跳出來。”
“你說,為何那些世代行獵的呆子怎會還不如我那位故人?”
“原是他們不敢用這個法兒,怕將原子上兔子都趕盡殺絕了,再沒得兔子抓。倒不如我,多不過逮一窩回去燉個肉湯,也就不拘用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