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羯人果然有幾分悍勇和剛烈,可惜再勇猛的野獸,終究是殘忍的野獸而已,越是這樣的野獸,越是要斬草除根,否則后患無窮!
司馬珂眸子里寒光一閃,高舉的右臂已經狠狠揮落。
一直注意司馬珂手勢的傳令兵立刻將手中的三角令旗往下狠狠一揮,凄厲的號子聲響徹長空,羽林騎都尉司馬楊瑾舉起元瑾破敵刀,虛空一揮,厲聲大吼:“放箭!”
上千名弓箭手冷酷地的開弩,瞄準,按動懸刀……上千枝弩箭在空中形成一片密集的烏云,在空中劃過一道彎彎的弧線,霎時飛臨羯人的頭頂,然后帶著銳利的嘯聲,像無盡的雨點般鋪天蓋地扎落下來。
羯人之中的重甲刀盾兵大多被毒煙毒倒在城內,逃出來的不過兩三百人。除了那些重甲刀盾兵尚能抵擋弩箭,其余的羯人,面對十石的大黃弩,幾乎沒有什么防御力。
連續不斷的慘叫聲從羯人叢中傳來,缺乏盾牌保護的羯人在箭雨的洗禮中哀嚎著倒地,有人被射穿了咽喉直接斃命,有人被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也有人被射穿了大腿,血流不止而哀嚎不息……
箭雨一波接一波的降臨,羯人一批接一批地倒在地下,短短的半盞茶的功夫,就有一兩百名羯人倒在血泊之中,但是羯人都始終沒有后退半步。因為他們知道,就算是跑,也是死路一條。
一輪箭雨射罷,眾將士開始搖動弩機,重新開弩。
就在這當兒,不知是在誰的帶領下,那群羯人突然齊齊發出一陣巨大的喧囂聲,所有從箭雨洗禮中活下來的羯人跟著怒吼起來,一邊吼一邊將手中的兵器舉向空中、奮力揮舞,激蕩的殺意在雪地上空回蕩,漫天的飛雪無法澆滅他們求生的欲望,蕭瑟的朔風也不能冷卻他們殊死搏斗的意志。
“血戰到底,跟晉狗拼了!”
所有的羯人跟著嘶吼,聲嘶力竭地吼叫,這樣竭斯底里的怒吼也許不能幫助他們殺死晉軍,卻可以給他們勇氣,當上千人聚集在一起瘋狂吶喊時,那狂熱的氣勢足以讓他們的血液燃燒起來。
隨后,在前面的羯人將領的帶領之下,所有的羯人如同一群紅了眼睛的野獸一般,便呼啦啦的趁著晉軍開弩的間隙,向前瘋狂的撲殺而來,氣勢如虹,一往無前。
司馬珂身后的鄧遐,見得羯人這般模樣,不禁一陣大笑:“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司馬珂冷聲道:“退后一百五十步!”
鄧遐和楊瑾兩人一愣,隨即立即傳令下去,下令諸將士立即調轉馬頭,回撤一百五十步。
軍令如山倒,立即執行,不得有半點違抗和質疑,這是司馬珂的一向要求。
轟隆隆~
隨著一陣此起彼伏的馬嘶聲,眾晉軍紛紛調轉馬頭,以后軍為前軍,打馬往后奔去,一直奔到一百五十步外才停了下來。
羯人見得羽林騎縱馬后退,以為晉軍示怯,愈發激動起來,一個個高聲怒吼著,舉著兵器,在雪地里狂奔,如同滾滾鐵流一般的向晉軍撲殺而來。
眾晉軍騎兵在司馬珂的號令之下,再次調轉馬頭,用力的搖動著手中的弩機搖柄,開好弩,靜等羯人沖來,眼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司馬珂冷冷望了面前的羯人一眼,回頭對楊瑾和鄧遐一眼,喝道:“你等各率四百騎兵,自兩翼圍而騎射之,不得近身硬拼,孤要毫發無損的吃掉這群羯人,但得我軍傷亡一人,便唯你等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