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將所有事情處理完,明天就離開,正好明天有回國的輪船。”薩爾禮道。
陳樂道點頭,道:“明天我去送你。”
在這之前,陳樂道對薩爾禮更多的是利用和抱大腿的心理,但薩爾禮剛才說的話,讓他拿薩爾禮當真的朋友了。
薩爾禮點了點頭沒在這件事上多說。
“這件事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你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另外,我和格林是好朋友,他是副總領事,我離開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煩,可以去找他,我會告訴他你是我朋友的。”
薩爾禮沒有陳樂道那么多小心思,他一直都是拿陳樂道當朋友的,離開之前,也一直在為朋友著想。
說完這些,薩爾禮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繼續道:“陳,我離開后,溫小姐就拜托你照顧了。”
陳樂道點了點頭,想起了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的女人,自上次在薩爾禮家之后,他們就再沒有見過。
薩爾禮將所有事情囑托完,帶著陳樂道親自去重新辦了入職手續,以防萬一,他直接將陳樂道之前當翻譯的檔案給銷毀了。
他不了解法布爾,天知道法布爾會不會從時間上去針對陳樂道,畢竟陳樂道的夜未央歌舞廳是在任職翻譯期間開業的。
所有事情做完,薩爾禮沒有跟陳樂道久待,他還有許多其他事情得去處理。
至此,陳樂道以后就不再是陳翻譯,得叫陳顧問了。
陳樂道對此沒什么感覺,當個顧問,總比當個翻譯官好聽些,人家都是一槍一個翻譯官,反正兩者都沒什么實權,沒什么需要在意的。
一大早腦子里就被塞進這么多消息,陳樂道腦子里有點混亂,帶著點小迷糊回了辦公室。
薛良英已經坐在辦公室喝著咖啡看著書,除了書他似乎沒什么其他可以看的。
聽見推門聲,他抬頭看了眼,見是陳樂道,又低下頭去,過了幾秒,又抬起頭。
“你這是怎么了?跟丟了魂似的。”
陳樂道搖搖頭沒說話,他得先理一理腦中的思緒,將薩爾禮剛才說的些話給消化完。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薛良英見他不說話,也不再問,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心情是不好的。
陳樂道心中思索著法布爾成為新任總監之后對他的利弊。
他之前在翻譯那位置上啥違法亂紀的事都沒干,頂多就是在外面開了個歌舞廳,這算不了什么大事,更別說如今這隱患還讓薩爾禮給他消除了。
不過薩爾禮一走,他最大的靠山就沒了,雖然還有格林那個“遠親”,但肯定沒有薩爾禮那么好使。
這件事是他需要注意的,說不定會有人趁薩爾禮離開來找他麻煩。畢竟夜未央吸金的能力已經越來越強,足以引來一些人的覬覦。
不過薩爾禮說了法布爾是個做事嚴明的人,這樣倒也不一定是壞事。
法布爾上任,警務處必定會迎來一場大地震,如果他能在其中抓住機會,說不定能一下子崛起也不一定。
警務處這么大一塊蛋糕,要說他不想在其中啃上一口,那是肯定不可能的。若是如此,他之前就不用托老馬將陳翰林弄進巡捕房了。
思來想去,陳樂道覺得法布爾上任對他來說利大于弊,雖然薩爾禮走了,但他現在已經在上海灘站穩腳跟,不是誰想動就動的。而且他現在跟馮氏商會關系也不錯,實在不行,大不了跑去吃軟飯。
除了薩爾禮這點外,法布爾的上任對他再沒有一點壞處,只要他操作的好,將全是好處。
這樣一想,陳樂道突然有點期待法布爾的上任起來。
如果法布爾真能將警務處上下的烏煙瘴氣整頓一新,那這對法租界平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想通這些,陳樂道繃著的眉頭松開,臉上神色輕松起來。
薛良英在那邊時不時偷瞧陳樂道一眼,見他神色突然有了變化,頓時來了幾分興趣,這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能轉變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