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醞釀出了一股不甘,君彥楚睜開了染上猩紅血絲的雙眼,忽然攥緊身側的拳頭,胳膊肘撐床,掙扎著要坐起來。
他的情緒還在激動,一時間,御醫都無從下手給他止血上藥,心驚膽戰地勸道:“殿下,傷口裂開了,您現在需要趕緊處理傷口,不能再耽擱了啊。”
君彥楚沉浸在絕望中,雙眸里悲憤難掩,根本聽不進去勸,他憤怒道:“為什么,她騙本王,本王都不怨她,可她為什么能對本王如此狠心!”
可是,能回答他的人,傷了他,扔下他,逃了。
“扶本王起來。”君彥楚沙啞地對御醫吩咐道。
閆墨卿心里有氣,本想一走了之,不再管君彥楚的死活,就讓他這么自生自滅吧。
可怎么都邁不動腳。
她克制著怒火,雙手亦是緊緊攥著,對御醫命令道:“不必聽他的,馬上給他上藥!”
御醫是個年過六旬,蒼顏鶴發的老者。
他是四年前君彥楚進宮求帝君指派過來的,對于閆墨卿時常會跑來在彥王府已經見怪不怪了。
御醫看了一眼閆墨卿,心里有了底氣,就要動手上藥。
君彥楚拂手推開他,沖外面大喊,聲音虛弱沉啞,“來人,咳咳……”
幾個侍衛聞聲沖了進來,閆墨卿直接給趕了出去。
君彥楚傷勢不輕,腳還沒沾到地,輕易就扯動了傷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不行,她逃了,咳……本王一定要親自把她抓回來。”
御醫不敢攔,求助般地看向閆墨卿。
鮮血止不住地溢出,閆墨卿看著揪心,心里卻更憤怒,她擦干了眼淚,一把奪過了御醫手中的傷藥,把君彥楚按了回去。
“你不上藥,你有命找人嗎?”
她向來性子直爽,可面對自己喜歡的男子時,總會有那么幾分嬌緬。
如今,見到君彥楚都差點沒命了,還在執迷不悟,她再也忍不住,更不忌憚他的身份,劈頭蓋臉地罵了出來。
“你還找那個賤人干什么?嫌傷得不夠重嗎?非得等她再給你一刀,徹底要了你的命,你才能看清嗎?”
“君彥楚,你是不是有病!”
君彥楚被強制地躺了回去,整個人都沒有了力,睜大著眼睛,神情呆滯,一句話也不說,只能任由御醫處理傷口。
上完藥后,閆墨卿盯著君彥楚看了半晌,臉上終是染上了一抹苦澀,叮囑了御醫幾句,便離開了彥王府。
沈棠落追出來的時候,君彥楚已經受了重傷,而顧憐則是被一個黑衣少年給救走了。
她追到了帝都大街,看著絡繹不絕的行人,和熱鬧喧嚷長街,恐傷及無辜,便一直收斂著,眼底漸漸浮現出了一股子冷躁。
這種受制于人的滋味,著實不怎么好受,最后,還是讓他們給逃了。
沈棠落看了眼虛空,喚出一名影衛,吩咐道:“讓車夫別等了,你們去守王府,也不必跟了。”
影衛領了命令,都離開了。
沈棠落并不打算親自去追顧憐,環顧了四周,她縱身躍上了一處的高樓,坐下來,召出了無影,“出來干活了。”
經歷過昨夜的兇險,在鬼夢里待了一夜的無影,都快著急死了。
它一出來,見到沈棠落沒事,才真正安下心來。
奶團狀的小身子輕輕一躍,就落到了沈棠落的肩頭,撒著嬌,眨巴著幽怨的大眼珠子,“主人,你終于舍得放無影出來啦。”
它沒注意到沈棠落低沉下來的氣息,對著沈棠落一個勁的吐槽道:“主人,我跟你說,那個叫花翎的小鬼可膽小了……”
“嗯?”沈棠落垂眸去看它,森冷冷的目光仿佛能把鬼凍死。
無影立馬禁聲,飄到了沈棠落的面前,用它軟萌嬌糯的聲音問道:“主人有何吩咐?”
沈棠落丟出了一把沾了血的匕首,冷冷道:“去找人,應該跑不遠。”
這是她從君彥楚身旁順手撿起來的,有顧憐留下的氣息。
無影最喜血腥,它湊近嗅了一下,匕首上濃重的血氣瞬間就消散了,小小的身子也逐漸消失在沈棠落面前。
“主人放心,無影一定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