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大帝的太子總是難當的,漢高祖,漢武帝,漢光武,都曾廢太子,老實說劉禪本人對此也不是完全沒有思想準備。
說實在的,大帝這兩個字都不配來形容當今天子,而在私人感情上,劉禪也是明顯感覺得到,自己這位父皇是更喜歡其他弟弟妹妹的,尤其是二弟劉讓和三弟劉歸。
從小到大,二弟和三弟,只要不是當街強搶民女這種天怒人怨的事兒,幾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父皇甚至還在百忙之中給他們做玩具,更甚至于,早在一兩年前就開始費盡心思的給他們在巾幗衛中考察,看看哪個能當正牌夫人。
可以說是極其寵溺了。
而自己,打從記事兒起就沒被父皇抱過,說是君子抱孫不抱子。
從小二弟三弟都可以使勁的玩兒,自己卻必須要使勁的學,大早上的就要起床練習弓馬騎射,上午,由文廟大哲孔融給自己講經,下午,由名義上已經退休了的荀彧給他講解施政之道,晚自習,還得再學習兩個時辰的數理化。
童年?劉禪這種身份卻能被繁重的學業壓的連玩女人的時間都沒有,壓根就不知道童年為何物。
所以劉禪清楚的知道兩件事:第一,父皇對自己寄予厚望,正是因為拿自己當做這偉大帝國的繼承人,所以才對自己如此的高標準,嚴要求。
第二,父皇并不喜愛自己,或者說他們父子倆之間,君臣之情,遠遠大于父子之情。
卻是也難怪此時他莫名其妙的被推到了監國的位置上來的時候,感到無比的心慌了。
換太子的想法,父皇肯定沒有,但收拾他,鍛煉他,炮制他,卻是肯定的了。
“父皇……如此作為,到底又是為什么呢?”
卻見曹操和劉備沉默了片刻,卻是不約而同地道:“恐怕,是沖著我們來的啊。”
劉禪愣了一下:“沖著你……們?”
自己這兩個外公斗了一輩子,也就是現在事涉自己,這才臨時聯合了起來,這個們字是哪來的?
卻聽曹操道:“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陛下百年之后,雖說謚號中必有一個武字,但陛下最為推崇的,還是上兵伐謀之思想,如今我大漢之疆域萬里,萬國來朝,殖民地無數,但其實細細想來,卻是也并沒有真打幾仗。”
劉備也道:“確實是如此,陛下伐謀,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至今我還記得當年陛下讓咱們養藏獒時的模樣,云淡風輕之間,除敵于無形,不使一兵一卒,聽說那雪域高原之上,現在已經是人跡罕至,這份遠謀與陰狠,著實是讓人不寒而栗,每每想來,都是心驚不已。”
劉禪聽了個似懂非懂,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父皇鬼神之謀,我也聽說過,若論深謀大慮,吾比之父皇自然是遠遠不如,可是……這又與今日事有何干系?又與二位外公有何干系呢?”
劉備嘆息道:“有些事,禪兒你可能看得還不是太透,就說我與魏公二人,可以說,斗了一輩子,許多外人眼里我和他完全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劉禪聞言咽了一口吐沫。
把一句“難道不是如此?”咽回到了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