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前幾日修養調息時,又礙于身在丁州府城內,所以并不敢全力以赴,害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州統府內的湯家,可是對自己虎視眈眈。
以至于時至今日,卻是只好了個七七八八。
相距全勝之時雖然差的不多。但是面對任洋這等高手,失之毫厘便謬以千里,卻是半分都馬虎不得。
唯一的策略,便是趁亂而離。
霍望看了看面前溫酒的小火爐,心下已有了打算。
“唰!”
霍望還未來得及將心中的計較付諸于實踐,任洋便甩出釣劍一下子就把那星劍勾走了。
“星澤!”
霍望腦中一片空白。
想要起身卻又不知如何動手。
只是兩腿微彎,上身前傾的定在當場。
任洋星劍到手后卻也沒有急于離開,而是拿在手中比劃了幾下,細細把玩了起來。
“抱歉抱歉,老夫也是用劍之人……看到這仙人遺物也還是不能免俗,未經許可便私自借看,還是多有得罪了。”
霍望看著任洋又把星劍還了回來,突然有一種不顧一切要也殺死他的沖動。
這老頭!
完全是把自己當猴兒耍!
先是顯露出一手神鬼難測的修為劍法,強行奪去自己的星劍,而后又客氣謙恭的歸還,這不是明擺著告訴自己:我對你的星劍沒有任何興趣,但若是我想要,你霍望便只能彎著腿,勾著背饞兮兮的看著。
“哎呀!”
正在這時,任洋突然大叫了一聲。
“你……你怎么會招惹上“他”?”
帳外嬉鬧的孫子看到自己向來是和青山也能對飲三杯酒,左右手互弈還要為一落子消磨半日光景的爺爺,竟然這般風風火火,不由得也是歪著頭很是困惑。
霍望聽到這句話,心里也是涼了半截。
他沒想到竟然連任洋都對魔傀彩戲師這般忌憚如斯。
“無論如何,這看劍的因果你卻也是沾染了。”
霍望出言,幸災樂禍一般想要將任洋也拉下水。
這時候,他哪里還像天下五王之一?
和那些成天小偷小摸被衙役捕快捉住的蟊賊無二,只顧著狗咬狗般推卸責任,好像多了幾個人之后道理就站在自己這邊了一樣。
但任洋卻偏偏就吃這一套。
他站在門口深深的嘆了口氣,重新回到案幾后坐下,神色卻是也沒有多少頹然。
“你想怎么了斷這樁因果?”
若是自己開口相借,那便不會平白無故的生起這事端。
但事關星劍,霍望怎會將它借予外人之手?
罷罷罷,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動了凡心,僅此而已。
“幫我一個忙。”
霍望直截了當的說道。
““他”是殺不死的。”
任洋也直接了當的回答道。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任洋想喝口茶,卻發現茶湯已經冰涼。
“那就等我想好了再說吧。”
霍望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將面前的紅泥酒爐踢給任洋。
“你有帝王之心,可是這天下卻還沒有成熟的帝王之運。”
任洋用長柄杓攪動著酒漿,漫不經心的說道。
“身為一國之君,便是這天下之唯一。便要能容這天下間萬物,載這地面上一切。而你霍望,只有些豪雄小智,是沒有人樂于推舉你的。”
霍望聽聞此話,鋼牙緊咬,竟是把酒杯都崩裂了。
“我霍望,無須旁人推舉,也無須容天納地。只要手握星劍,那我便是這片天地,即便是你任洋,到時又能耐我何?”
說到這里,霍望拿起星劍,將身前案幾一劈兩半。
“你若依舊如此頑兇,必將自貽非命不可。憑借殘暴狠厲而站穩腳跟的,從無長久。你霍望的玄鴉軍再強,又怎么比得過中都劉景浩的三威軍?就算是你坐擁了五把星劍,又怎么保證一定能參破其中的仙隱之秘?”
任洋伸手拿起自己的茶壺,生怕下一瞬霍望的劍又向他劈砍而來。
自己倒是不要緊,可這茶壺要是磕了碰了,那可就再沒別家去找尋了。
“魔傀彩戲師已然現世。天下大勢又到了萬人逐兔之時。你若戲弄天下,天下也必將戲弄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