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落走到月升,劉睿影才剛剛回到馬棚。
老馬倌看到劉睿影走進來,點上了一鍋煙。
劉睿影不知道為什么這老馬倌只要見到了自己就一定要抽煙。
所以他便開口問了。
“碰巧罷了。”
老馬倌隨意的說道。
“哪里有這么巧的事?平日里我遠遠的看見你的時候,你也沒有抽煙!”
劉睿影說道。
“那你就覺得,我見了你就想抽煙。”
老馬倌深深的咂了一口說道。
“為何見到我就想抽煙?蕭錦侃說他見了我就想喝酒。”
劉睿影說道。
“他那是借口。因為他無時無刻不想喝酒。而我的確是見了你才想抽煙。”
老馬倌說道。
“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今天就不走了!”
劉睿影賭氣說道。
“不走正好,明天一早還能幫我干點兒活。”
老馬倌淡然的說道。
他根本不懼劉睿影的威脅。
事實上,這句話也著實威脅不到任何人。
馬棚地方大著呢。
只要他不嫌臟,不嫌臭。
就算是窩在馬糞堆里睡覺也沒人管他。
“你當真不說?”
劉睿影問道。
“你當真要知道?”
老馬倌反問。
劉睿影重重的點了點頭。
“因為我很久沒有看到像你這么性情的年輕人供職于查緝司了。”
老馬倌說道。
“我有性情,和你抽煙有什么關系?”
劉睿影不滿的說道。
他覺得老馬倌是在敷衍自己。
“有性情則代表棱角分明。而這煙霧卻是比水還要輕柔得多。”
老馬倌說道。
“地勢低的地方會有積水,但無論我這樣吐向何處,它總是能蔓延到四面八方。雖然有時會很慢,但它總是能夠做到。”
老馬倌又吸了一口煙,對著劉睿影徐徐吐出。
劉睿影被這一口煙,嗆得咳嗽了起來。
“所以朦朧一點,輕薄一點沒有問題。厚重的東西能讓人覺得實在,但掉落下去的時候也會比旁的更快。朦朧與輕薄看似浪費了不少時間。但只要有方向,慢一點,晚一點,又有何妨?”
老馬倌說道。
他把煙袋鍋子遞給了劉睿影。
劉睿影不會抽煙。
他只是學者老馬倌的樣子輕輕的吸了一口。
煙霧入肺。
再隨著呼吸,從唇齒之間噴薄而出。
這種感覺很玄妙。
劉睿影似是感悟到了什么
“這對身體不好!”
劉睿影說道。
即便如此,他也不忘口頭上爭個痛快。
隨后蹲在地上,把這煙袋鍋子磕滅了才還給老馬倌。
裂皮童子看到劉睿影閉著眼。
微張著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吐出。
開春的雨夜,總是要比白日里寒涼的多。
劉睿影吐出了一口白氣。
好似真的吸了一口煙一般。
繼而睜開雙眼,看向對面二人。
“你是如何做到的!”
裂皮童子驚懼的問道。
他的毒明明已經起了效果。
但卻被劉睿影在這一呼一吸之間盡數化解。
“攻體之毒需要解藥。攻心之毒需要心藥。你沒有解藥,可是我有心藥。”
劉睿影說道。
他仗劍立身。
絲毫不在乎半邊身子上的泥濘,和袖口處的小窟窿。
“沒有解藥,我們都是對等的。但我沒有心藥,所以是你贏了。”
裂皮童子搖了搖頭,頗為痛苦的說道。
畢竟沒有人能愉快地接受自己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