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栗子歪著腦袋,給劉睿影又添了一杯酒后問道。
“這算是關心嗎?”
劉睿影反問道。
他著實不明白究竟什么樣的言語,才能算作是關心,因為他本就是個極少被關心的人,缺乏關心的人向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關心別人。這一點就和缺愛的人,往往都會比較自私一般。不過這并不是他的錯,而是環境使然,沒有被愛過,便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愛。
不過在劉睿影的認知中,關心這種情感,要在喜歡和愛之上很多,只是不同的人卻是又不同的表達。那些個阡陌騷人,向來都是筆蘸春水,毫濡流云,要么以風云為紙,譜一曲情音,要么便以那海棠之香,紅豆枝丫為韻律,作首情詩。兩人并肩意味著,一道翻看,任憑那花開花謝,云卷云舒,亦或是滄海桑田也與之無關。
趙茗茗曾告訴劉睿影說,她是從南方而來。這一點劉睿影無法去考證,所以只能選擇相信。從南方的春風習習,到這大漠戈壁中的漫卷風沙。這景象不可為不沖突,但也正在這般突兀的轉換里,有種莫名的情愫在漸漸生發。
這情愫在慢慢的改變劉睿影的想法和內心,甚至愛屋及烏的,他也有些向往南方的春風習習,想要在她生活過的地方,感受一下她所留下的氣息,深知她是如何養成的性子,了解她所了解的一切,與她同探索想要探索的未知未來。
“來這里還是她的主意,不過我總覺得會有些不同尋常的遇見,所以沒去那震北王城,一出樂游原便沖著這里來了。”
趙茗茗說道。
相對于劉睿影的扭捏,她反而是要落落大方不少。
在九山上時,她也看過不少有關于男女情書的故事。
雖然當時翻動書頁時,字里行間的內容都不免讓她面紅耳赤,可她卻依然無法自拔的繼續讀了下去。
也就是從那些老生常態的故事中,趙茗茗知道惦記一個人是藏不住的,迎面吹來的每一縷風,似是都能聽到對方在呼喚自己的名字。沿路看到的每一朵花,都能從中感受到彼此脈搏的律動。就連下雨這樣一件看似清冷憂傷的事情,也可以因為心里的一個人頓時變得大氣磅礴。
那余地,那微風,那華緞,就這樣纏綿在兩個人之間,形成一道看不見的細線,即便過往不可追,但卻依舊能勾勒出往后生活的一抹淺淡輪廓。春花秋月,江河大地,千年萬年,無非都是向世人訴說著一個情字。無論是醉臥江南煙雨也好,閑看冷月寒星也罷,心中的眷戀總是不曾減弱分毫,這就是惦記。
一開始,趙茗茗并不是很能理解這樣的感情……她的父親也告訴她說,這人世間有許多愛,欲說還休,還有許多情,卻書不成文字。但無論什么樣的情與愛,卻都是抵不過相思。這般極為悠遠,卻又纏綿不散的東西,有時遠在天涯,有時卻又盡咫尺。當你隔山跨海,奔赴千里卻尋找的時候,低頭一看,或許就在自己的酒杯中。但越是這么不可捉摸的東西,趙茗茗卻越是留戀向往。
“那看了這么多,覺得還有些意思?”
劉睿影問道。
“地方都差不多,人要是有趣,哪里都會有趣。”
趙茗茗說道。
說罷卻是兩手撐在桌子上,托著兩腮,饒有興趣的看著劉睿影。
這已經是不是趙茗茗第一次說劉睿影有趣,不過每次說的感情似是都不一樣。這次劉睿影明顯感覺到,趙茗茗這話中的意味,又強烈了幾分。
“姑娘謬贊了……我著實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有趣!”
劉睿影說道。
“我叫趙茗茗,早就說了你可以叫我茗茗。”
趙茗茗說道。
眼神的光芒頓時黯淡了下來,似是對劉睿影方才的稱呼很不滿意。
“他怎么像塊木頭一樣……”
趙茗茗的內心突然鉆出來這句話,語氣像極了小女子埋怨喜愛對象的缺點,讓她不由得一驚,卻沒有感覺很突兀,她只想讓他那么叫她,不就是正想要親切一點嗎?
劉睿影覺得情感真實一件極為奇妙的東西,情感本身這件事,也比他自己更加有趣。當人無可救藥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情感可以讓人瞬間墮落,也可以讓人瞬間成長。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有了這般感觸,定然是要走進去,一窺廬山真面目才好。但劉睿影卻不這么想……他卻是覺得情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態,有人可以為了純潔的感情而驚詫,有人也會為了錯過一段懵懂而嘆息。畢竟命途中有這么多的跌宕落寞,情感只是占據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它既不能帶來糧食與金錢,甚至還會讓一個人的精神無休止的遭到驅逐與流浪,亦或是為了某種遙不可及的向往而孤獨終生。劉睿影想不明白的就是,為何前路已經如此一目了然,卻還是有人前赴后繼,義無反顧的走上這條路。
“我就覺得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然后我覺得跟著你定然就會體會到很多不一樣的風情。”
趙茗茗說道。
“很有意思”這是一個耐人尋味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