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板聽完小廝的耳語,神情愈發凝重。
他略點了點頭,也不去查票,直接宣布了結果。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以文會友,在乎的是過程,并非結果。韓公子與司空公子方才所做文章,都可稱得上是傳世的佳作,難分伯仲。投票的結果也顯示兩位公子人氣仿佛。因此,此局無需點票,二人就算打個平手。所約賭注,一并延至下一局。”
“什么?”,魚玄機和司空圖同時出聲。
“老杜,你今天有些不大對勁,有失公允啊。”,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許多圍觀的學子似乎認出了老人的聲音,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溫庭筠依舊穿著皺巴巴的灰布便裝,微微佝僂著身軀,緩緩走入人群。
方才和杜老板耳語的小廝見勢不妙,一步步地向后退去,佯作不小心,竟然打翻了韓袞和司空圖名牌下的花盒。
溫庭筠何等身份,他雖然看在眼里,卻也沒有說破,只是質問杜老板道,“剛才那兩篇文章,你判了平手?”
杜老板面色赧然,吞吞吐吐道,“呃,長安是韓公子主場。當年文宗昌黎先生,國子博士韓有之在長安都有不少門生故舊,這些感情票,多少還是有的。”
杜老板當然是得罪不起宮里的公公。此時就算是溫庭筠出面,他也不會將結果扭轉。
但是他將目光掃過許元霜與魚閃閃,覺得這一場的勝負似乎毫無懸念,于是心頭一轉,想到了一個甩鍋的辦法,“啊,或許晚生思慮有所不周,但是這一場既然已經判定,貿然更易結果亦非善舉。不如這樣,下一場的評判便交由祭酒大人,這樣更顯公允。”
溫庭筠焉能看不透杜老板這些小花招?他冷哼一聲,“老杜,你愈發市儈了。是誰讓你怕成這副樣子?”
杜老板知道瞞不住,上前耳語幾句。
溫庭筠聽說是宮里來了人,也不如何吃驚,只是捋須微笑道,“無妨,無妨。那就繼續比吧。”
司空圖本來還想要爭辯,但是溫老祭酒是他敬重之人,既然祭酒大人親自來了,那便由他定奪便是。
只有魚玄機心中暗叫冤枉,這場要是平手,下一場閃閃卻如何能贏?
她正要再作理論,卻被閃閃拉住,“姐姐,稍安勿躁。既然祭酒大人來主持大局,我們絕不會輸。”
魚玄機瞪了妹妹一眼,小聲叱道,“你以為祭酒大人是什么人?他處事向來公允,并不會因為與我姐妹相熟便故意判你勝出。再說,這么多眼睛在看,祭酒大人又豈能自砸招牌?”
閃閃見姐姐亂了分寸,乖巧地將一雙素手攀上姐姐的臂彎,好生勸慰,“姐姐放心,她有三板斧,我有撒手锏。保證不會輸便是了。”
魚玄機驚訝地望著妹妹,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位與自己相濡以沫十余年的枕邊人了。但是她見閃閃申請堅毅,也只能將信將疑,任她自行施為。
只聽閃閃朗聲道,“元霜姐姐,你名氣比我大,年紀又長我,上次比試又輸給了我,那今日比試的選題,就由你來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