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放心,我記著呢。”
16號是夏榮生五十九歲壽辰,按江南一帶賀九不賀十的傳統,五十九歲辦的便是六十大壽。
于情,夏榮生待他不薄;于理,以夏榮生的地位,能夠出席他六十大壽的賓客絕對也是圈中精英甚至大佬,前去應酬一番,混個臉熟是很有必要的。
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去,即便夏榮生不特意發出邀請,他也會打電話問候的。
晚飯過后,酷愛搓麻將的徐、王二人立刻發出召集令。
八個人,正好兩桌。
張春林本打算跟老徐他們一桌,報下午的一箭之仇,張秋林直接把他從牌桌上揪下來,擼起袖子說:“你去那桌,我替你報仇!”
沈亦澤也喊他:“來吧春林,跟你班長學學川蜀麻將。”
徐文茜愣了下,想起今早在車里的對話,心知他有意撮合,看一眼張春林,發現對方也正看她,兩人視線一接觸,立馬錯開,氣氛頓時局促起來。
跟江南麻將相比,川蜀麻將的牌型要簡單一些,沒有各種亂七八糟的花牌,其核心是打缺門和血戰到底。
打缺門,即筒條萬三門只能保留一門或兩門;血戰到底指的則是一局牌中,一家胡牌并不結束牌局,而是未胡的玩家繼續打,直到3家胡牌或剩余的玩家流局。
除此之外,還有刮風下雨、跳牌、定缺、查叫、查花豬等規則,聽起來很復雜,玩完幾把教學局,張春林便會了個七七八八。
正式開打之前,沈亦澤提議:“干打沒意思,咱得來點懲罰。”
三人面面相覷:“什么懲罰?”
他想了想說:“這樣吧,誰要輸了,就讓贏的人在TA臉上畫畫。”
“好啊!”
楊九安一口答應。
張、徐二人也表示同意。
“用什么畫呢?”
“唔……”
這倒是個問題,游樂園里畫臉的項目用的是丙烯顏料,顏色漂亮又易于清洗,但老徐家里自然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徐文茜說:“要不用眉筆?我倒是帶了一支。”
“這個好!我也帶了。”
楊九安起身去拿自己的包。
徐文茜喊:“把我包也拿來。”
兩個女生分別拿出一支眉筆。
沈亦澤笑道:“那我們就先用著,回頭我和春林各買一支一樣的還給你們,我買安安這支,春林,你就買茜茜那支。”
張春林二話不說立刻答應。
四人以撲克牌當籌碼,每人二十張的原始資本,每輸十張牌畫一筆。
正式開打。
沈亦澤麻將打得一般,奈何對手更弱,楊九安尤其菜,沒打幾把,便輸了個精光。
見勢不對,她悄摸摸地將手伸向他桌邊厚厚的撲克牌。
她自以為行事隱蔽,卻瞞不過沈亦澤的眼睛。
他啪一下摁住她欲行不軌的手,笑吟吟問:“干嘛呢?”
“我看看你贏了多少。”楊九安面不改色道,“我沒牌了,你分我一些唄。”
“多少張?”
“十張。”
“十張夠嗎?”
“夠!我可以翻盤的!”
翻盤是不可能翻盤的,這不過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罷了。
沈亦澤沒說什么,數十張牌給她,隨即拿起眉筆,招招手說:“把臉湊過來點。”
楊九安湊近了些,他托起她弧線優美的下頜,在她白里透粉的小臉上輕輕畫上一筆。
她拿出小鏡子照了照,只見鼻翼左側被他畫上一條弧線,有點怪,但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