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寧回到父母的房間,把兄長信中說的東西都一一告訴他們。佟氏眼中閃著淚光,拿著信翻來覆去地看。
張保嘆息一聲,道:“這孩子果然是個懂事的,我們沒有看錯他。”然后拿起那撥浪鼓搖兩搖,笑著走向趴在悠車中的小兒子,搖著逗他。
佟氏放下信,擦擦眼角的淚水,道:“雖然兒子這樣說,實際上的情形如何,我們也不知道。”
張保笑了:“你擔心什么?京里還有二嫫呢,兒子的日常起居是不會有問題的,他好歹是阿瑪額娘的親孫子,難道還會虧待他不成?你就是愛瞎操心。”
佟氏笑笑,又說道:“端兒說的選皇子伴讀這個事,太過輕率了,怎么就放棄這樣的好機會呢?要是讓阿瑪知道了,一定會說他。”
張保卻不在乎:“不做就不做,這有什么?而且這信送到這里來,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只怕結果已經下來了,我們想說什么都沒用了。而且不是說簡親王家的桐英會托人薦他入宗學么?這也不錯。”
淑寧也勸母親道:“額娘放心吧,哥哥知道該怎么做,就像他在信中說的,如果真做了皇子伴讀,跟的多半不是四阿哥,反而容易成為別人欺負的對象,倒不如不做。至于在宗學里,有桐英哥在旁邊護著,不會有人欺負他的。”
佟氏略安下心來,盯著那幾幅《端寧日常行止圖》細看。
淑寧轉身走到悠車邊,與父親一起逗弄小弟,過了一會兒,便對父親說道:“阿瑪,我們當初寫信回京,是十一月中的事,結果快到新年了,才抵達京城。送信人是初六起程回來的,一路上順流而下,也要二十多天才到達。這一來一回,就花了幾個月功夫,真的很不方便。”
張保微笑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廣東離京城那么遠,這水路已經算是好走的了。若是遇上那崎嶇的山路,還不知要花多久呢。”
“女兒在想,我們家也算有錢了,每次與哥哥通信,都要派專人來回走上幾個月。那普通的百姓就更別想與位于遠方的親人聯系了。如果朝廷派專門的人,定期定點在各地之間傳遞信件,只收取些微費用,那人們要跟外地的人通信就容易多了。”
“哦?”張保停下手中的撥浪鼓,轉頭來問她:“你說說看。”
淑寧想了想,道:“比如甲、乙兩地相離甚遠。甲地的某人想寫信給住在乙地的親人,他只要把信寫好,交上幾個錢,就有人幫他把信送到親人手中。”
張保問道:“現在送信也是如此,一般的百姓想要托人送信的話……”
“不是的。”淑寧搖頭道。“那是幫幾個人送罷了,送信的人也是剛好到那個地方去。如果是官府派出固定的幾個人,兩三天一次,或是五天一次,來往于兩地之間,專職替人送信,豈不是方便許多?那就不必等到有合適的人才能送信了。”
張保仔細想想,覺得也有些道理:“只是這要多少人呢?而且各地情況不同,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