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把她的包袱還給了她,還大方給了她十兩銀子兩匹尺頭做嫁妝,那翠蓮便感動得不行,直向佟氏磕頭,稱她是菩薩下凡。佟氏只是一臉和氣地笑著,還交待了些為人處事的話,便讓她跟那知縣的管家去了。
過了幾天,那知縣全家便到外地赴任,從此再沒有人知道翠蓮的下落。
這事做得不算隱秘,便有些風聲傳出去,成為街頭小巷的一件趣聞。有人說那翠蓮好運氣,攤上了個寬容的好主子;有人說張保人太古板,居然就這樣將一個美妾拱手讓人;也有人說,這張保實在孝順心慈,那翠蓮暗算他,他還為她尋了一門好親事。至于那些說伯爵府里的太太容不得妾的閑言閑語,漸漸地被其他好話壓下去了。
大戶人家的陰私事,向來是市井小民津津樂道的話題,就算在同樣大戶的人家里也是如此,而且事主并沒有要攔著別人說的意思,他們家門第也不低,這傳言便越演越烈,甚至傳進皇城去了。
本朝“英明神武”的康熙皇帝,是在詢問近身侍候的太監,昨兒出宮辦事,可在坊間聽到些什么趣聞的時候,知道這個傳言的。他一向是個注重孝道的人,聽聞說傳言的主角之一很有孝心,便在和幾個皇子與近臣閑聊時說起。
他道:“這個張保,似乎官做得不錯,我記得前兩年,他還得過吏部的嘉獎?”
陳良本答道:“是,張保在二十八、二十九年的吏部考評俱是優等,三十年春,還是吏部嘉獎的二十名地方官員之一。微臣跟這人見過幾面,他本是滿人科舉出身,雖然說不上精明強干,但才氣能力還是有的,可惜是個老好人,因此魄力有些不足,不過他在農事民政方面倒是把好手。”
康熙笑了:“你記性倒好,這么說他是個外官了?怎么在京里?哦,是了,他是威遠伯府的兒子,自然是為父母喪事才回的京。”
陳良本道:“是,他本是廣州知府,才上任不到一年,因老父去得突然,母親又病了,他便上本丁憂,暗里求了上司,另找人代替,說是要留在京中照顧母親。沒想到才幾個月,他母親也去世了。”
康熙點點頭:“廣州知府可是個肥缺,他說走就走了,可見真是個孝子。聽說那個算計他的丫環,因為曾服侍過他母親,所以也就輕輕放過了?”
太子冷哼一聲道:“這人太過心慈了,才會讓奴才欺負到頭上,這樣的奴才怎能饒她?直該打死了事!”
索額圖卻道:“這到底是傳言,未必可信,說不定是他正室容不得妾,才會用這樣的罪名趕了人走吧?”
陳良本略皺了皺眉,也不言語。康熙見旁邊的四阿哥有些欲言又止,便問他有什么話想說。四阿哥想了想,道:“索相所言雖有理,但恐怕不是事實。那張保其實是有妾的,而且與正室相處融洽。”
康熙奇道:“你怎么知道?”四阿哥便說:“他夫人是佟家的女兒,算起來是皇額娘的堂姐妹,不過兒臣并不曾見過。倒是他的長子端寧,與桐英自**好,曾跟兒臣見過幾次,學問人品都是上佳的。他曾對兒臣提過家中一些瑣事,因此兒臣知道。”
康熙這才恍然大悟。那個將傳言告訴他的太監便說:“奴才在外頭也聽說過,張保大人家有一妻一妾,聽說那妾還生了兒子呢,都有**歲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