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珍說自己很好,有些埋怨她那么久了也不給她寫封信,讓淑寧怪慚愧一把的。
真珍又交了新朋友,有好幾位官家千金與她來往,其中有兩位都是性格大方的,與她很合得來。她最近迷上了兵法,總是拉著兩個哥哥給自己講解書上的東西,被崇思取笑說想當女將軍,崇禮也覺得她不務正業,總是隨意敷衍。
一到這個時候,她就特別想念端寧,因為從前他們還在廣州時,她問端寧任何問題,都可以得到非常詳盡的解答,而且從不會取笑她。她還說將來再見面時,要向端寧討教兵法,看他是不是如她哥哥所說的那么出色。
她在信里又說了幾樣趣事,還說今年七姐會,她差一點就蟬連了,卻被一位本地富商的女兒搶了頭名去。那位姑娘用各色絹紗做了一個大花籃,就像真的一樣。她本人倒也服氣,不過總覺得不太甘心,立志要回去苦練手藝,明年一定要把狀元再奪回來。
淑寧微笑地讀著信,心里暖暖地。真珍這樣的性子,果然到處都能結交到好朋友。說起今年的七夕,自己過得甚是無趣,當時老太太正是病重,又是在孝中,人們哪有精神去管這些。
剛看完信,小劉氏進來了,問:“聽說廣州來信了?”佟氏道:“可不是?分紅一起送過來了,只是要等我叫人到錢莊兌散了,才能給你。不過你姐姐有信一起送來了。”小劉氏忙接過她手里的信件,高高興興地道謝。
待讀完了信,小劉氏便替姐姐向佟氏道謝,佟氏奇怪,小劉氏便道:“多虧了您離開廣州前為我大姐引見了溫夫人,后來她跟溫夫人又見過幾次面,將軍大人有一回要找個可靠人辦一件差事,溫夫人便推薦了榮志姐夫。這不,姐夫已經到將軍手底下當差了,還升上了百戶。”
佟氏聽了也替大劉氏高興:“這可是好事,升官不說,還有機會回京呢。不過這都是你姐夫的本事,我不過就是引見一下罷了,最終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正說著,忽然張保走了進來,臉色十分難看。佟氏與小劉氏對望一眼,后者便收起信件告退了。
淑寧猶豫了一下,留了下來,為父親倒了一杯茶。佟氏問道:“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臉色這樣難看?”
張保喝了一大口茶,才道:“方才在前頭,聽到偉寧和幾個小子說話,言談間露了口風,二哥似乎要打算分家。”他捶了桌子一把,嘆道:“家里老人才去了幾天,錢財什么的都是小事,他怎么能有這樣的心思?!”
佟氏忙撫著他的背道:“你別生氣,也許是偉寧小孩子家不懂事,胡亂說的吧?”
張保卻搖了搖頭:“他懂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一定是平日聽了他父母說話,才不知天高地厚地到處說嘴。二哥真是糊涂,這種事也是混說得的?其實大哥襲爵是理所當然的,二哥他的爵位雖然比我和四弟低,但也低不了多少,況且圣命也是合情合理。他再不服,也沒必要分家吧?我們好歹在京里也是有頭臉的人家,大哥官職又擺在那里,好好的一個靠山不要,不是太奇怪了么?”
佟氏聽了也有些疑惑:“照理說,不應該啊,雖然他有錢,卻沒實缺在身。就算對著平民百姓能擺起架子,一遇到真正的高官顯宦,就奈何不了人家了。有伯爵府在,人人都會給點面子。他們為何要分出去?會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張保嘆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二哥與大哥不和已久,我只是想不到他真的要這樣做而已。其實大哥大嫂也沒虧待他們,將來誠寧偉寧成親,還有媛寧選秀,都有要仰仗大哥的地方,二哥此時要自斷臂膀,實在太沒道理。”
夫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都感到頭痛不已。如果二房真要分家,對整個伯爵府而言影響重大,他們三房也逃不過,最要緊的,是會影響全家的名聲。
淑寧這時插了嘴,提出一個可能:“二伯父會不會是找到了大靠山?所以不用依靠家里也沒問題?”
張保夫妻一凜,相互對視一眼,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