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英最近的愛好,除了畫畫之外,又添了一樣,就是做木工活。其實原本他在京中只是學過些刻刀技藝,但因為想為即將出生的孩子親手做一個悠車,便特地尋了個老木匠來,學了些皮毛,打出的悠車雖說不上精致,卻很結實。末了,還親手將表面打磨得干干凈凈,并在上頭上了紅漆,畫了許多龍鳳花草之類的圖案,還寫上“長命百歲、富貴有余”的字眼。
淑寧在廊下看著他搗鼓悠車,不由得笑了:“畫那么多東西在上頭,也不怕孩子看花了眼?你若有這功夫,不如畫些識字的畫,將來讓孩子學?”桐英起了興趣,便問什么是識字的畫,淑寧便解釋給他聽。其實就是現代兒童看圖識字的卡片的古代版罷了。
桐英卻想起了一件事,丟下手里的活,徑自跑回王府去,過了半日,帶人抬回一只大木箱來,道:“你提醒我了,其實小時候我也做過這種事。”
打開木箱,里面都是一卷卷畫稿,還有一個匣子,上頭還掛了鎖。淑寧拿過來瞧,卻被桐英接過放回,不好意思地道:“那是我小時候的涂鴉,見不得人的,你別看了,瞧這個。”他拿起一疊厚厚的紙,上面畫了老虎、貓、狗、鹿、牛、馬、雞、馬車、房屋等物,旁邊寫了漢字,還有滿文。字畫筆跡都有些稚嫩,但看不出是用什么東西畫的。
他笑道:“這是我以前做了哄弟弟的,可惜沒人買賬,平白收著。如今看著還好,不如我再多畫些,以后給咱們的兒女使?”淑寧點點頭,越看越喜歡,原來小時候的桐英,畫的畫、寫的字是這個樣子的。
正翻著,卻覺得肚子有些痛,起初以為只是偶然,但隨著痛覺再次出現,她知道有不對了,似乎,她馬上就要生產了。
桐英嚇了一大跳:“怎么會……現下還不到十一月呢,不是說還有一個月么?”
淑寧靜靜等待痛覺過去,道:“九個月生也是正常,你不必擔心,這也好,免得在最冷的時候坐月子……”雖然現在坐月子也很冷就是了。
桐英有些手足無措,急急找了二嫫來,卻又不知該做什么好。二嫫當機立斷,指示兩個嬤嬤留下來陪淑寧,丫環們去燒水備剪子,她則帶了魯大家的去把東廂布置成產房,臨走前還交待:“如今只是開始痛,離要生還長著呢,姑爺沉穩些,姑娘也別急。”淑寧點頭應了,她才離開。
但桐英哪里沉穩得下來?淑寧覺得不痛了,方才攀著他起身,先回房去。桐英本要扶著她進屋,卻被嬤嬤攔住了,說還不知道夫人在哪里生呢,二爺不能進屋去。桐英十分郁悶,淑寧只好安慰他道:“我還要沐浴洗頭呢,你進來也是礙事,不如去幫我請個好大夫來,再預備下用得上的藥材?”
桐英想想也是,交待了好些話,才轉身去了。淑寧吩咐人去燒水洗澡洗頭,嬤嬤們要攔,她卻道:“還早呢,先洗干凈了,不然整個月子都不許碰水,豈不是發臭了么?”開玩笑,她可受不了。
嬤嬤們攔不住,又去尋二嫫來勸她,二嫫卻沒反對,只是交待要盡快。
淑寧便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又仔仔細細洗了頭,讓丫環用干巾一點一點擦干了,松松梳了個頭,才讓人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