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家后莊,蕓音閣。
琴聲透閣而出,婉轉動聽。
時而行云流水,時而激昂,蕩氣回腸…
回蕩在蕓音閣周邊的空間內,宛如天籟之音。
美妙的音律引來了三五對鳥雀,飛臨在柳枝間落足靜聽。
聽得興起,鳥雀偶爾撲騰著翅膀跳躍在柳枝上,翩翩起舞。
迫使柳枝拂動隨風浪,妖嬈至荷塘內、水波蕩漾,驚飛起幾對落在嫩荷上的蜻蜓,雙雙點水翩飛。
“沙沙”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臨近。
蜻蜓飛散,鳥雀驚飛到空中盤旋。
似是不愿離開這方樂園,盤旋在空中監視下方打擾它們聆聽天音的人。
“锃”
琴鉉繃斷。
出大事了,香荷狀若無聞,撩開珠簾進入小姐閨房,疊手屈膝盈盈一禮喘息道:“小姐,不好了…”
狄小姐端坐于北窗下按琴抬頭,杏眸傳疑,顧盼生輝。
驚得坐于右側秀凳上的晁小姐側眸相詢。
小姐矜持含蓄,心驚而保持著端莊優雅的姿態。
小姐都不說話,但立于晁小姐身側的小云丫鬟不樂意了的說道:“香荷,瞧你毛毛躁躁的,驚慌成什么樣了?
真像一只受驚的兔子,蹬腿逃竄。
蹬斷了表小姐的琴弦,仔細你的皮…”
“啐,就你皮嫩,等下饒不了你…”
皮膚好,得意什么呀?香荷念及小姐被家人冷落,不得已凡事親力親為維護小姐,變得皮膚粗糙,咬牙反駁。
小姐不幸,本就不公。
哪里輪到一個丫頭片子暗語相譏?
小姐親近表小姐沒好處,小云不服氣的正待張口,見自家小姐蹙眉看來,低頭不語。
小云丫頭心不壞,只是太近利了,晁小姐暗嘆一聲,側眸香荷點頭說道:“香荷,前院發生什么事了?”
“啊,哦,對了,文少爺差人傳信。
說那位餓死鬼投胎的飯桶,一大早醒來嚷嚷著要吃飯。
直接吵到大堂,把老太爺氣壞了,安排人給那人做飯打發走了。
可老太爺這會還在大堂里歐氣呢!
不經意間說出那人是采花賊,現已派人去衙門報案,引官兵過來拿人…”
那人是采花賊,小姐天生雪肌玉體、可命真苦,香荷暗自憂傷,既心傷又憤怒的說道。
原本小姐被人說成短命鬼,沒人娶了,暗自神傷,郁郁寡歡。
可小姐遇上了一位文武雙全的人,命運轉向,即將迎來幸福。
可是那人為什么是餓死鬼投胎的飯桶,還是一個采花賊?
一個采花賊憑什么玷污小姐…
可能嗎?狄小姐不驚而淺笑,吐氣如蘭,神往的說道:“公子文武雙全,怎么可能變成采花賊?
就算公子是采花賊,也比狄文表面儒雅、掩飾他那貪婪的眼神強到天上去了。
他派人傳信不可信。
此事不必再說…”
“我的小姐啊,您就是籠中的鳳凰,飛不出去,也聞不到外界的新鮮空氣…”
就算小姐說得對,可那人都要被官府追殺了,結果…香荷急得花容失色的勸諫。
希望小姐忘了這檔子事,重新開始。
以免徒增悲傷…
但愿公子捎來佳音,狄小姐輕搖鳳首,淺笑不語,轉向表妹拋去求救的眼神。
表姐玲瓏剔透,晁小姐手托香腮伏于案上,側眸表姐莞爾笑道:“表姐還在揣摩那位公子的打油詩吧?
嘻嘻,那詩詞聽著膚淺,上不得臺面。
可當真是寓意深遠。
特別是那句殺身走高蹺,攜美扭傲嬌,看今朝,盡風騷…
意境深遠,只是不知道高蹺是何物?
但高蹺與殺身之禍連在一起,結合當日公子被護衛圍攻而大展神威橫掃護衛來看,透著藐視天下,一怒為紅顏,攜美傲嬌當代,盡展一世風骨…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