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黃,有著浩蕩的寬容心。
被雪球占了床位,它就睡在,菜籃子的蓋子里。
魚肉泡飯,被雪球踩過來踩過去之后,大黃,依舊吃得嘎巴兒香。
偶爾,大黃被雪球的胡攪蠻纏搞得忍無可忍了,也會一巴掌糊過去。
此時,雪球就就地一滾,裝出一副弱小可憐無助的模樣,慘叫不已。
大黃,出于對雪球碰瓷的畏懼,一般情況下,都會繞著雪球走。
雪球,就在與大黃的欺負和被欺負中,長大了。
在一個花好月圓的春夜,大黃,終于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它要去追求它的幸福了。
于是,它離家出走。
從此,世界上多了一只自由快樂的野貓。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雪球,從此失去了自由。
它被嚴密地監控起來了。
外出,是絕對不允許的。
這導致,雪球,異常膽小。
它會在門口張望。
過往的腳步,都會把它嚇到床底下去。
但是,膽小,一點都不妨礙,雪球是個賤兮兮的貓。
它很粘人。
我寫作業,它便趴在我的臺燈下,打瞌睡。
睡姿豪橫。
趴在桌上睡,躺著書上睡,歪在我的手上睡。
經常翻著肚皮,四腳八叉。
雖然長大了,但是雪球碰瓷賣萌的本事一點沒有減少。
只要人的手一伸過來,它立馬就會倒地,翻肚皮,打滾,打呼嚕。
不管這只手,它認識,還是不認識。
妥妥一個自來熟。
什么保家衛國,看家護院,保護主人之類的,都是不存在的。
所以,此時,雪球正在林寒的手中,瘋狂打滾打呼嚕。
我鄙夷地一哼:“沒骨氣的東西。”
林寒聽到我的冷哼,轉過身來,笑笑地道:“你又吃醋了。”
我已經,對這句毫無新意的話,產生了免疫力。
我連反駁的熱情都沒有了。
默許,也許不是因為承認,而是因為懶。
林寒與雪球熟絡了,又開始在我的房間中轉悠。
很快,他便被我桌子上的照片吸引了。
他拿起一張全家福看了半天。
良久,他才放下照片。
他嘆了口氣,轉過身來。
“歐陽君。”林寒的語氣,突然有點生澀:“我知道伍桐是誰了。”
我心中一沉。
卻沒有答話。
只聽林寒繼續道:“你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歐陽川。我早該想到的。”
我的心,繼續往下沉。
林寒還沒有消停:“歐陽川,連續五年的武術冠軍,我曾經的偶像。”
他的話,就像飄渺在遠山,離我越來越遠,聽不真切了。
只見林寒的嘴,一張一合,像個熱帶魚。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雨聲,人聲,都混沌了。
依稀間,只聽到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幾年前,他突然銷聲匿跡。有傳說,他就是敗于伍桐之手。”
突然,一聲大吼,將我從嗡嗡作響的混沌狀態中,拉了回來。
這聲大吼,陰厲可怕:“歐陽川他不是敗了,而是死在伍桐的手上。”
我慌忙抬頭一看。
只見歐陽立,站在門口,怒氣沖沖地望著林寒。
我突然有點慌。
我伸手去拉歐陽立。
歐陽立卻將我的手一把甩開。
他徑直走到林寒面前,搶過林寒手中的全家福,一字一頓地道:“歐陽川,就是因為去打擂臺,死在了伍桐的手上。你滿意了吧?”
“夠了!”我也勃然大怒。
林寒垂下手,陷入了沉默。
“你們兩個,都給我滾。”我突然疲倦了。我厭厭地向著那倆人揮揮手,步履沉重地走向我的床,倒頭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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