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寶兒應是知道咱的長處,往日是沒接觸,只要稍接觸了一點。不僅能知分寸,還能知深淺。”
寶釵聽了這話,不知為何突然上頭,臉色漸漸紅了。
“少說這混賬話。你要知……”寶釵話到嘴邊,卻覺分寸不好說,深淺更不好言。幽幽白他一眼,繼而道:“你心中有數就行。近兩年里水泥窯生產的暫時主供朝廷,讓民間都眼巴巴瞧著。薛家也不急這一時的買賣,等產量供上了,薛家將這天物販送到各省去。”
這妮子還懂饑餓營銷啊。
蓉哥兒笑一聲,“往后咱們就將他改個名字,水泥兩字不好聽。換叫天物貢灰,一聽就讓人覺得高大上。”
薛寶釵雖聽不懂高大上的含義,卻明白蓉哥兒話里意思。點頭道:“蓉哥兒盡管建窯生產,若江南與京畿賣不動了,薛家便將水泥賣南嶺與北遼去。北遼賣不動了,就送伊犁,送真真國去賣。”
“真真國在何處?”賈蓉是沒聽過這地方。
寶釵突覺失言,又想自家妹子如今年幼,且已經許人。方才笑道:“我也不知有多遠,只是聽我那妹子提過在西海沿岸。那里的姑娘臉面就和那西洋畫上的美人一樣,也披著黃頭發,打著聯垂。反正咱薛家,除了東方海外諸國的買賣如今做不成,南北西方皆有門路。”
“瞧把你得意的。”蓉哥兒笑一聲,伸手尋她癢癢。
房中好一陣鬧騰,待寶釵面紅耳赤笑完了勁,兩人才堪堪入睡。
第二日。
清晨一大早,鶯兒便紅著臉過來服侍寶釵起床。倒也沒敢多說什么,只是低著腦袋不敢在房中亂瞄。
薛寶釵當著鶯兒的面,毫不避諱道:“待會林妹妹該要過來了,你也莫急著離開。林府丫鬟回將早飯送來,真要有事,一同吃過早飯再過去。”
賈蓉點頭。
他當初出這主意,一方面是擔心賈璉出事,另一方面是搶一搶錦衣司的功勞。
如今賈璉在林府養傷,昨兒又被錦衣司的人攪和一通,已沒必要再管揚州城里的那些鹽幫販子了,蓉哥兒自己也不想再去書房里傻傻硬坐著。
片刻之后,果不其然如寶釵所說。林妹妹興致勃勃的過來了,見了軒中的蓉哥兒,明顯笑容更甚。
待早飯過來后,蓉哥兒便有些受不了了。
黛玉這妮子將一個前晌也能說的頭頭是道,實在不符合蓉哥兒的風格。食物就是吃的,哪來這么多規矩。
粗人,不懂雅俗。
不過,這還是賈蓉除了跟自己媳婦同桌吃食外,第一次與其他女性同席。說來感覺還真有點奇怪,開動過后,房間氣氛也變異常詭異。
“我說到處不見你們姊妹蹤影,原來都在這兒熱鬧。竟也不叫我來,這會兒是嫌姐姐礙眼了?”王熙鳳扭腰進來,怪聲笑道,“蓉哥兒今兒沒出府?你璉二叔的事情可辦妥了?他還等著回信了。”
房間氣氛更怪,蓉哥兒一抹嘴巴,道:“幸得嬸子提醒,昨兒回得太晚,竟忘了去回二叔消息了。他這會一定心急如焚,得趕緊去一趟。”
說罷,離了桌子,逃跑般溜了。
只有王熙鳳身后的平兒露出疑惑眼神,方才來時又沒碰上璉二爺,奶奶怎么知道璉二爺托大爺辦事了?再者,爺們之間的事情,璉二爺還能與奶奶透露不成?
王熙鳳卻是輕輕拿絹子擦了擦唇角,笑道:“姐姐突然過來,兩位妹子不會怪我打攪罷。”
林黛玉往蓉哥兒離開身影,淡淡淺笑道:“鳳姐姐來得正好,妹妹還有事情想托姐姐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