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們不知道貴族老爺心中所想,見到他的動作還以為他哪里不舒服,連忙詢問是否需要前往醫院。
對方是唯一掌握所有作戰計劃的人員,肩負著向司令官閣下和最高層匯報的重要任務,絕不能出事。
不知道如何跟他們解釋什么叫君子之道的大月,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口應付了兩句示意司機開車。
汽車啟動的瞬間,他余光無意中瞥見剛剛的侍女站在飯店門口深深鞠躬,隨即面無表情的轉過了臉。
堂堂的蝗軍大左,為難一個膽小的女人會讓人笑話,不過這家餐館嘛,他暫時不會再來了,就讓老板娘去處理吧。
隨著禿嚕一聲,汽車尾部冒出一陣黑煙快速離去,而遠處一家茶館二樓,有人瞄了一眼手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當天下午。
正在徐城地區的地形圖以及部隊編制表上涂涂寫寫的大月,忽然覺得小腹之中一陣劇烈絞痛,一股難以言述的氣味隨之噴涌而出。
大左先生神情一肅,屏息間放下繪圖鉛筆將窗戶打開,沉默幾秒后走進衛生間坐到了馬桶上,冷峻的表情一點點變得放松和愜意。
這時,門外的兩名特工似乎聽到了一絲古怪的聲音,不過兩人誰也沒有進去,而是尷尬的對視了一眼,腳下悄悄往旁邊動了動。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吃魚生,拉肚子幾乎是必然的事情,這位大月閣下是個好面子的人,他們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出現了。
不知道多了多久,一陣沖水聲后大月昂首挺胸的走出衛生間,用力緊了緊武裝帶,大步回到辦公桌旁,準備繼續處理公務。
可惜,還沒等他拿起筆,肚子里又開始翻江倒海,這讓他暗罵了一句八嘎,隨手抄起桌上的文件以沖刺的速度跑進了廁所。
沒辦法,顯然司令部里的雜役在手紙的準備工作上出現了一些小失誤,或許他們沒有想到有人會吃下整整一盤魚生。
但讓大月主動去索要手紙,那是不可能的,貴族的矜持,軍官的身份,都不支持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這樣出來進去間,桌上的文件越來越薄,連每天雷打不動的下午茶時間,他都只能在廁所中度過。
直到天色漸黑,已經拉得虛脫的大月癱坐在椅子上,艱難的拿電話命令參謀部門將今天所有的軍事計劃再油印一遍。
至于理由,沒有理由,在日本軍中,上級命令只需要執行,不需要原因,哪怕這是某位長官突然發神經也必須照辦。
掛斷電話,他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理了理衣領和著裝,將涉密文件鎖進保險箱,雙腿發軟走出辦公室乘車返回住所。
夜色越來越深,辦公樓內漸漸變得安靜,值班的衛兵打開了大月辦公室,目送一個佩戴二等兵軍銜的雜役走進室內。
不多時,雜役捏著鼻子,臉色慘白的拎著竹筐將一大堆廢紙倒進了垃圾車,頭也不回的推車向著下一個辦公室走去。
嘎吱嘎吱的推車聲中,零零碎碎的廢紙被回收,最終被裝進幾個麻袋里集中堆放到了司令部后院,沒有任何人在意。
等到天亮,在一雙眼睛的注視下,一輛裝滿垃圾的板車與載著大月的汽車擦肩而過,朝著于玉菊的廢品收購站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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