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父袁漢森,袁母陸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人看著不斷翻找物品的小特務,面色愁苦。
雖然特務沒有明說,可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肯定惹了大禍,否則軍統不會派這么多人上門,這下就算兒子能回來,怕是也要身陷囹圄。
墻角處,鄔春陽站在花幾旁用手戳了戳盆景的葉子,接著背著手回過頭看向袁漢森夫妻二人。
“袁先生,貴公子在家時有沒有什么異常舉動,請放心,只要二位配合我們的調查,袁公子很快就能安全回家。”
他沒有說出左重對袁初宇的死亡推測,案子到了現在,袁初宇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
民國確實缺乏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但跟情報安全比起來,一個學生的死活無足輕重,這么說有些冷酷,但事實就是這般。
袁漢森表情變幻,根本不相信這個特務的解釋,只是不相信又如何,想要找回兒子,自己必須配合對方。
意識到這點,袁漢森的手握拳成了拳頭,在跟一臉擔憂的陸婉對視一眼后緩緩開口。
“長官,初宇在家時幾乎都待在自己房中,偶爾出門與兒時好友見面,您若是不信,可以詢問家中的傭人。”
“哈哈哈,袁先生不要激動,鄙人只是照章辦事。”
鄔春陽壓了壓手,假笑著安慰道,目光趁機掃過袁母,見對方表情正常,對于袁父的說法當下信了八成。
讓人“保護”好袁漢森和陸婉,他慢慢走進袁初宇的房間,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屋內的格局和陳設。
跟其它城市不同,山城地形崎嶇,很多房屋并不按照坐北朝南建造,袁宅便是如此,袁初宇的臥室朝向為坐東朝西。
寬敞的屋內,一張單人床貼靠北墻,對面的南墻依次擺放著書架、衣柜,東墻是臉盆架,采光最好的西墻窗前有一張書桌。
這些家具多為實木打造,油漆光亮如新,樣式也是近年流行的風格,從側面證明了袁家家境殷實。
鄔春陽腳下走了兩步來到書架前,六層書架上放滿了書籍,先前技術人員查看過,沒在里面發現敏┴感刊物。
況且就算這些書里有地下黨書籍,也不關鄔春陽的事,他在意的是書架最上層的收音機。
前期的現場勘察記錄中,清楚登記了收音機的產地、品牌等諸多信息。
這是部德國產德律風根牌大功率收音機,擁有8根電子管,信號接收范圍大,信號強,音質清晰,性能可靠。
按照戰時無線電管制條令,袁家沒資格購買這種級別的高端收音機,可中央大學為袁初宇開具了證明,證明收音機乃是用于科研,警署這才批準。
鄔春陽隨手擰開電源,沙沙幾聲過后,喇叭里出現了一個說著紅俄語的女聲,聽著像是紅俄某地的民用廣播。
這就是國府管控大功率收音機的原因,異己份子的新聞聽多了,難免會產生危險思想。
將電源關閉,鄔春陽轉身準備離開,目光無意中瞥過收音機底部,身體猛地一頓。
昏暗的光線下,從側面看去,原本光滑的書架表面布滿了輕微的劃痕,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并且同層書架的其它位置沒有這種痕跡。
顯然,袁初宇經常挪動收音機,那么原因呢,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鄔春陽猛地扭頭看向書桌,眼睛微微瞇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