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服之上,是十二冕旒冠。
宇文覺依禮,緩緩走下主位。
一步一步,至下首站好。
因此時宇文毓尚且未趕回長安城中。
宇文覺又已禪讓,如今的天王,就是宇文毓了。
他的朝服和冠冕,就代表著未至的宇文毓。
賀蘭祥將冠冕和朝服放置于御座之上。
諸臣,包括宇文覺在內,皆執笏北向,拜倒于地。
靜鞭三下響,衣冠拜冕旒。
靜靜地恭迎新王。
……
宇文覺的時代翻篇了,新王宇文毓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雖然他們都是受制于宇文護這個大冢宰權臣。
可終究是有所不同的。
……
宇文毓在岐州聽命受詔,整個人都是震驚的。
久久不能平復。
他的三弟……嫡親的弟弟,竟然被宇文護給廢了?
說廢就廢……
同來宣詔的除了黃門,還有依仗之人。
因時間緊,宇文護的強勢催促,他們前來恭迎新王之人,是絲毫不敢有所猶豫的。
小黃門宣讀旨意之后,就連忙為宇文毓焚香更衣,冕十二旒,乘金銀車,駕六馬,用天王車服鑾儀,出警入蹕。
火速趕往長安城。
長安催的急,宇文毓是自己一人跟著回來的。
至于夫人獨孤氏和家臣隸屬等人,可來不及和宇文毓一同回長安。
只能之后,再讓他們相繼回來了。
畢竟岐州之事,到時候還得有人接應替代才行。
不能將王畿重地,就這般扔下。
宇文毓的心情,復雜而沉重。
他心中或許有過一絲絲的驚喜與狂妄,可是都在理智的壓抑之下,盡數灰飛煙滅。
宇文覺被宇文護說廢就廢,而宇文護想再立何人,甚至只是一句話,就能將他帶到長安。
宇文毓是宇文泰諸子之長,細說起來,比宇文覺、宇文邕和宇文憲等人,都要大一些。
他當然也不傻,自然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
宇文護啊……
明明都是在為宇文氏,為大周盡心盡力,可是他宇文毓等親兄弟,宇文泰的諸多兒子們,和他宇文護的私怨,終究是難以調節的。
宇文毓在車馬之中,感覺頭顱有些刺痛。
他想不通,自己該如何面對囂張跋扈的宇文護。
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大周、讓宇文氏,在自己的手上,站穩中原。
……
岐州畢竟屬于王畿重地,距離長安也不算遠。
在宇文覺頒布退位和禪讓詔令之后,第二日一早,宇文毓就冠冕十二旒,乘金銀車,六馬開路,被天王車服鑾儀護送至宮中。
前有出警入蹕,后有靜鞭三響。
倒是風光極了。
長安城中的各坊庶民,聞聲,有不懂的人就問:“是何貴人歸京?”
識字懂禮之輩,就低聲解釋:“靜聲!是新王歸京。”
“新王乃是文王庶長,廢王長兄。”
雖說宇文覺詔書上明擺著寫的是退位禪讓于宇文毓,可明眼人都知道宇文覺是被大冢宰宇文護給廢掉的。
所以坊間之人,私下里會稱呼宇文覺為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