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種種。
當年,就是在冬天,認識了那個小野貓。
“魯公。”
宮闈之中,有撞見宇文邕的來往宮人,盡皆朝他行禮。
他們都知,宇文邕是天子之弟,大周的宗臣。
如今雖說是初歸長安,可也沒有人敢怠慢絲毫。
……
長安城,陟岵寺。
說起陟岵寺一名,倒是比較新的。
“陟岵”之名,源于《詩經·魏風·陟岵》:“陟彼岵兮,瞻望父兮。……陟彼屺兮,瞻望母兮。”
說它新,是因為這是宇文毓即位以來所建造的。
當然若要細究,并非宇文毓命人重新建的,而是在原先遵善寺的原址之上,所新修筑而成的。
是當年宇文毓在獨孤信吞金自戕之后,為其修筑的。
“陟岵”正有悼念先父之意。
不過,又因宇文毓的敬后獨孤氏,在獨孤信吞金自戕之后,難產身亡。
所以坊間也在傳聞,此座陟岵寺,其實也是宇文毓為了悼念自己的亡妻獨孤氏所筑。
眾說紛紜,反正與獨孤一家,脫離不了干系。
陟岵寺的原址,是始建于晉武帝司馬炎泰始至泰康年間的遵善寺,只是后來關中戰亂,這座寺廟就破敗下去了。
而如今,被宇文毓重新修筑之后,倒有一些煙火氣。
寺院中的一間大殿。
說是殿堂,倒也沒有那么夸張。
只是佛道之事,如今的眾人喜歡尊稱一番罷了。
殿中端坐著一位正在修行泓法的尼姑。
除她以外,殿中只有自己的一個婢子,倒也沒有外人敢來打攪。
她俗姓元,諱胡摩。
曾經也嫁過人,俗世的夫君正是廢帝、略陽孝閔公宇文覺。
自宇文覺被大冢宰宇文護廢殺之后,她就被幽禁在這里吃齋念佛了好幾年了。
這座寺廟雖然是宇文毓即位之后才開始重新翻修的。
不過之前也并不是說住不得人。
只是曾經此處有些荒涼孤寂罷了,而如今確實車水馬龍。
“今兒,外面還是那么吵……”
那婢子方才也在閉眼念經,如今聽到元胡摩的話,這才睜開眼睛,默嘆道:“自當今陛下即位以來,修繕了這座寺廟,人煙就愈發的多了起來……”
“人間煙火氣兒,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元胡摩笑道。
她的話中,似乎有話。
但是并不是婢子能夠隨意猜透的。
婢子聽不懂元胡摩的意思,也便不去猜想。
“主子今日,仍要在此持戒禪修嗎?”
平日里閑來無事,元胡摩說是被請至此修行,實際上她們主仆二人,也知道就是被幽禁在此。
自然是不能隨便出去的。
往日里,元胡摩就會在此枯坐一天,念念經,誦誦禪。
不過今日,仿佛有些不太一樣了。
元胡摩飽含深意地一笑,微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