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很復雜,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阮孑偷偷抬眼打量,好半天見他朝自己看來,忙的又把眼簾低下。
聽得他充滿無奈的一聲嘆息:“我怕你日后會后悔。”
這是有戲了?
她頓時抬眼看向他,盈盈目光蓄著懇切:“那就留以后再說。”
“感情事非兒戲,怎么能留以后再說?再且,就算我們在一起了,也未必能走到結婚那一步,你家里人也不一定同意。”
“怎么不同意,不告訴他們你的真實身份就好了,單看外形跟家境,你配我綽綽有余了。”
這話頓時叫他有些啼笑皆非:“你又知道我的家境如何?”
“怎么不知道,你家比我家大,還有個二十小時助理,一日三餐有專門的人照料。”還能隨隨便便拿十幾萬的盤子賠給她,且兩只。
他提出質疑:“總不能一輩子瞞著他們,年年歲歲過去,我的模樣不變,任誰不起疑心?”
豈料想,當事人聽到這話嘴角卻是泛出得意的笑:“你看,你已經有跟我一起度過年年歲歲的打算了。”
“你不要把重點放錯。”
“這就是重點啊,我要跟你在一起度過年年歲歲,怎么不是重點?”
“唉~”論口才,他實在不如她。
“你別嘆氣嘛。”她竟撒起嬌來。
眼神閃了閃,十方避開與她交錯的目光。
這是相識以來第一次,他瞧見她的撒嬌,有女兒家的媚態,有女兒家的柔軟。
只這么一撒嬌,竟讓他的定力潰散了大半。
她沒意識到他的變化,繼續說著:“你這牛都多老了,我不嫌棄你一百多歲的老頭子,你還嫌棄我是人嗎?”
“怎么樣,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沒說話,既不看她,內心也在游移不定。
“你別看其他地方,看我啊!”
只好移過眼神,注視著她那雙圓潤的眼,里頭充滿期待、愛慕,視線再稍稍下移,落在她細長脖子上那幾道清晰刺目的掐痕上。
她每一次經歷這些事,永遠都能很快的恢復元氣,到底是為什么?
那如果她恢復記憶,如果她再一次碰見自己工作,到那時呢,她也能不用為此煩憂很久嗎?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這一句話落下過后十幾秒,還是見他只一味盯著自己瞧。
雖然沒有點頭,但阮孑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竟然沒有反駁!!!!!!!!!!
他沒有反駁!!!!!!!!
雀躍地掀被下床,她向他靠近。
他則立在那里,不知她要做什么。
在他跟前站定,她抓住他的兩邊衣袖,然后踮起腳尖,忽然啪唧在他殷紅的唇上親了一口。
毫無心理準備的十方乍然間怔在原地像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沒敢太放肆,她只親了一口,但僅僅是這么一口,便叫她面上的笑容不斷地擴大,就像幼時要買一個貴重玩具,磨了父母很久,軟硬兼施、撒潑打滾、撒嬌哀求都用上了,最后終于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