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沉沉望著清歡,臉色泛白,唇都失了血色,“我愛你。”
“我不稀罕,我不要了。”清歡的簪子扎在他手背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如意,你弄臟了我。”
如意的面目扭曲起來,陌生的猙獰和忍耐,扣著清歡的半邊身子發顫。他極輕道:“說好過的,要跟我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清歡望著他笑,心是冷的,身體是冷的。
沒有了父皇,失去了母妃,清歡以為他是另一半天地,卻發現,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空。
清歡無聲流淚,似乎要把這輩子的眼淚再次流盡,流成一條河,度她化劫,度她回到從前。
第二天昏沉醒來,她的眼睛已經腫成核桃,脖間掛的那枚羊脂玉,用絞金鏈子鎖著,怎么都解不開。
呼延旻難得入宮找清歡,新皇登基以來,他避諱得緊,鮮少再出現在宮里。
“公主好像過得很落魄。”他笑道:“以前臉蛋圓滾滾紅撲撲的,現在怎么清減成這樣了?”
清歡懶得與他調笑,懨懨道:“有事快說,說完趕緊滾。”
母妃不在宮內,清歡性子越發散漫放縱起來,在星河苑人人都戰戰兢兢,說話的口氣也帶著苛責。
呼延旻上下打量清歡兩眼,一本正經道:“我來向公主求娶。”
“哦?”清歡一絲表情也無。
“嫁我,我帶你回北宛。”
“不嫁。”清歡冷冷道,玩笑開多了,一點也不好笑。
“我是認真的,清歡。”呼延旻撩開袍子,屈膝跪地,“之前說嫁給我,都是玩笑話。但現在,我是真心實意的,向你求婚。”
“有什么意思呢?”清歡扯了扯嘴角,“你別鬧了,收拾收拾趕緊回北宛去吧。”
“我不是開玩笑。”呼延旻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很多年。”
“我也不是開玩笑,我等你回家的這一天也等了很多年,回去后,記得給我捎封信。”清歡語氣平靜。
呼延旻盯她一陣,突然道:“嫁給我,是清歡現在最好的選擇,也是離開如意的唯一手段。”
清歡慢慢放下手中的針線,“什么意思?”
呼延旻嘆一口氣,“倘若如意不是個宦官,也該是個九卿將相的風流人物,公主傾心于他,也是正常。”
他嬉笑起來,“你知道我從小跟你親近,受過如意多少明里暗里的絆子嗎?就單小時候我把你哄跳進池子里的那回,差點被人拖著淹死在御河里。”
“你都知道?”清歡緩聲而問。
“每回如意看見我倆在一起,那眼神都要吃人似的。”呼延旻手枕于腦后,慢悠悠道。
“以你現在的情況,太后和皇上不會給你擇一門好婚事的,如意也斷然不會放了你,與其留在宮里受委屈,不如跟我回北宛,我帶你看遍大宋往北三千里風光,再走遍北宛的草原雪山沙漠,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嗎?”
“二皇子年紀還小,長大之后封王封地都是一筆大買賣,還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成年以后的他。你嫁給大宋的誰,都是一筆爛賬,但若你嫁給我,我以北宛舉國國力,幫我的大舅子和丈母娘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