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能有“獵奇心態、旅游心態、考古心態”了!
他收回目光,吸一口氣,真正“誠心正意”了!
車子終于停定,乘員落車,由一個側門,進入“北寢”。
大的格局,宮城、弘訓宮是一樣的——弘訓宮可算是一個縮小版的宮城。眼前一條寬闊的長巷,不見盡頭,右首邊,自然還是永福省,若繼續前行,永福省之北,就是弘訓宮了——此為宮城“北寢”之左路、或曰東路;左首邊,是……式乾殿?天子正寢?若繼續前行,式乾殿之北,應該就是……昭陽殿了?皇后正寢?此為宮城“北寢”之中路。
式乾殿也好、昭陽殿也好,雖以殿名,但同弘訓宮一樣,都是一個獨立的宮區,只是不分前朝后寢——天子的前朝,自然是太極殿;皇后不比皇太后,沒有自己的“前朝”。
“天使”在前,何蒼天在后,都是一聲不吭,急趨而行。
不明里就的人一定很奇怪:兩個宦者,后頭的那位,咋一臉胡茬子呢?
過了“式乾殿”,由一側門入“昭陽殿”。
之所以打上雙引號,是因為這都是何蒼天自己的判斷,“天使”不是郭猗,他不能隨便發問。
殿閣曲折,堂奧幽深,何蒼天既然強制自己不把注意力放在“古建”上頭,方位感就變差了,也不曉得轉了幾轉?頭都有點兒發暈了,才總算停了下來。
“天使”微微欠一欠身,“請稍候。”然后就出去了。
門并未關上。
這是一件偏室,但窗戶極闊大,一排過去,墻壁的上半部分幾乎都是窗戶,但非左右水平開啟,而是上下垂直開啟,合葉在窗欞上方,目下,整排窗戶全部打開——都用叉桿由下而上支了起來。
窗外庭院,假山玲瓏,花木蔥蘢,清風入室,心曠神怡。
何蒼天靜靜等待。
過了大約一炷香光景,屋外廊下,腳步聲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蒼天!果然‘后會有期’了!”
邁檻而入,豐神俊逸,正是賈謐。
身上所著,不是朝服,而是便服,愈發顯得瀟灑飄逸。
何蒼天長揖,“明公!”
“不必客氣,就叫我長淵好了。”頓一頓,“對了,‘蒼天’……君之名?君之字?”
“回明公——名。”
賈謐雖說“不必客氣”,但何蒼天豈能當真?對方是當今第一貴游公子,不過表示一下“禮賢下士”,自己只是一個給使,地位天懸地隔!
“失禮!請教表字?”
何蒼天一怔,他何有表字?
但此時代,“士”豈可沒有表字?
不容遲疑,“……云鶴。”
這是想到了張茂先的“賞鑒”——“云中白鶴”。
“好!”賈謐贊道,“云中鶴唳!承‘蒼天’之意,實君之寫照也!”
何蒼天心中微動:賈謐隨口而出,但論意境,“云中鶴唳”卻較“云中白鶴”更佳,賈長淵以才學著名,看來,還真是名下無虛呢!
“明公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