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著實可恨至極”
呂絕被這倆人理直氣壯、毫無愧疚悔改之心的話氣得怒火填胸,仿佛噴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火焰尾巴。他握緊了手中柴刀刀柄,克制將兩人腦袋砍下來的沖動。
“畜牲也不屑干出這種混賬事”熾盛怒火幾乎要將呂絕的理智燃燒殆盡,“難道在你們眼中,庶民的命就不是人命了嗎”
那名半吊子文心文士面如死灰。
他恨沈棠,罵她是賊,罵顧池幾個是狗,也恨浮姑庶民落井下石,但不意味著他真什么都不懂。至少他知道自己交代這些實話的下場絕無生路,必死無疑
反正橫豎是死,他也豁出去了。
他啐了一口帶著血的唾沫,不慎牽動嘴角傷口,松動的牙床沁出更多溫熱腥甜的血,順著舌頭彌漫整個口腔。神情輕蔑不屑,反道“庶民賤命怎能算是人命”
呂絕被這話徹底激怒。
反手將柴刀豎直捅其大腿。
大半刀身沒入血肉,洞穿出個窟窿。。
半吊子文心文士口中發出凄厲尖銳的慘叫聲,呂絕握著刀柄在他血肉中攪動幾下,神色猙獰宛若惡鬼,熾熱氣息噴吐在此人面頰上“這么點兒疼就遭不住了”
說著又往下一劃。
傷口鮮血噴涌如注。
呂絕稍微用力拔出那柄柴刀,冷厲道“你只是疼兩下,其他人命都要沒了”
這道傷口極大。
被大腿壓著的野草從中穿過。
這血腥兇殘的一幕看傻了另一人。
一想到同樣的傷口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他便忍不住兩股戰戰,張口向呂絕求饒“壯、壯士,我、我是冤枉的。被賊人脅迫才干下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壯士,我再也不敢了”
“求壯士饒我一命”
呂絕揮刀泄憤的時候,顧池始終保持沉默,目光遠眺,似乎在欣賞風景。直到聽到那段毫無骨氣的求饒,他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不屑哂笑“求饒真是孬種。”
倘若這二人一條道走到黑,顧池心情一好,說不定會留他們一具全尸呢。
卻不想這人骨頭這般軟。
嚇唬嚇唬就開始求饒。
轉念一想,顧池就懂了。
他們的性命遠比庶民珍貴。
大丈夫能屈能伸,若輕易死了,豈不是可惜再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半吊子文心文士也譏嘲地看著同伙,雖然他的表情因為疼痛而猙獰扭曲,但絲毫不影響眼角眉梢流露出的輕蔑不屑。沖仇人搖尾乞憐的斷脊之犬,丟人現眼
呂絕抬首征求顧池的意見。
“先生,這二人殺不殺”
“這么殺了,便宜了。”顧池神色漠然,他有的是手段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特別是對付這些所謂的硬骨頭,效果極佳,“帶回去讓主公發落吧”
呂絕縱有不爽,但還是抱拳“唯”
雖然成功抓到散播疫病的罪魁禍首,但此事遠未結束,其中仍有諸多疑點。
“先生這是要去哪兒”
這不是回浮姑城的方向。
顧池“去瞧一瞧那個尸坑。”
此次疫病乃是人為,往井水投放帶著病氣的死老鼠傳到了人身上,但兩三年前上周村和下周村的疫病,又是怎么來的根據治所記載,此次疫病猛烈,致死極高。
傳播范圍僅限于兩個村落。
看似是上一任郡守決策果斷,派兵封村才成功阻攔疫病蔓延,但這真是事實顧池見多識廣,他深知疫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上一任郡守也沒這份能耐。
呂絕不解“尸坑有什么好看的”
嘴上這么說著,手上卻絲毫不含糊。
他一手一個提著,快步跟上顧池。
呂絕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疼得半吊子文心文士哀哀慘叫,幾度失血昏迷過去。
尸坑在上周村和下周村交界處。
位置荒涼隱蔽,雜草已有腰高。
還未完全靠近便嗅到極具刺激性的惡臭,尸坑附近躺倒不少腐爛程度極高的鳥禽尸體。大部分尸體還在尸坑橫七豎八躺著,另有十幾具被人挖出來,四處散落。
呂絕被這氣味沖得臉色發黑。
他道“先生,讓我去吧。”
顧池搖頭“無事。”
尸坑內外的尸體爬滿無數正在蠕動的蛆蟲,他走近其中一具,定睛細看兩眼,抬手從懷中摸出雙手套,緊跟著又取出雙類似筷子的竹制品以及,一只精巧小碟子。
呂絕“”
就在他腦中生出奇奇怪怪畫面的同時,顧池頭也不回地道“守生,你離遠些,注意武氣護體,莫要被疬氣沖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