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馳淵病重未愈,顧英奇卻始終都不曾來探望過顧馳淵。
好像這個兒子的生死,與他無關一樣。
顧馳淵主動辭去了官職,鄖州慶州的事務,由顧英奇的老部下、原來的長史徐修暫時接管。
顧英奇沒有半句挽留之語。
他當初對顧驍野有多絕情,現在對顧馳淵就同樣有多絕情。
不過這也是顧英奇一貫的處事風格,愛便愛到極致,恨也恨到極致。
他一回顧府,就將侯氏的衣物雜物,全都一把火燒了。
他甚至不許為侯氏辦葬禮,不許侯氏入顧家祖墳,更不許顧府的下人為侯氏服喪。
侯氏死了,顧府半點動靜也無,連個白幡都不曾掛。
眼看著顧家遭逢大變,許元明也是心下惻然,勸慰顧英奇一番后,終于決定離開鄖州城。
他雇了兩輛馬車,一輛專門用來裝他那些寶貝石頭,一輛給許落母女乘坐,準備離開鄖州,去往南江。
臨走前夜,許落最后一次去探望了顧馳淵。
見到許落來,顧馳淵有些費勁地起身,許落連忙扶住他,“不用起。”
顧馳淵低聲咳嗽著,“這么晚,許姑娘怎么來了?”
許落給他倒了杯茶,遞給他,將明天就要啟行的事說了。
顧馳淵握著茶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笑了笑:“許姑娘走了,顧府,該更冷清了。”
一時之間,許落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安慰他好好養傷。
“你和顧伯伯到底是父子,再說過去的事錯不在你。”
許落說,“等顧伯伯想明白了,他會原諒你的。”
顧馳淵澀然道,“許姑娘你是不知道,我爹對梅姨的死,有多在意。他不可能原諒我。還有三弟......”
提到顧驍野,許落頓時想起當日侯氏慘死的一幕,不免道:“二公子,三公子他自幼過得太苦,未免性子有些偏執,行事也殘忍了些,冤家宜解不宜結,二公子不要恨他......”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會再想了。”
顧馳淵說,“等我傷好了,我會離開顧家。”
他并不奢望顧英奇的原諒,這個顧家,他也無意再待下去。
“你要走?”許落訝然。
顧馳淵點頭,眼中帶著深深的落寞,“我想回慶州我外公家,以后,就留在慶州陪我外公,不再回鄖州城了。”
顧府對于他而言,也已沒有回來的必要。他也沒有臉回來。
許落心緒有些復雜。
顧馳淵不經意轉了話題:“聽說許姑娘此去,會在南江定居?”
許落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許元明是會在南江定居沒錯,但她在不在,卻不一定了。
她還得去找公孫聞,不會留在南江。
若是找到了,她會徹底離開,若是找不到,她可能還是會回到許元明和許夫人身邊生活。
“南江離著慶州不遠,以后若我有幸去南江,定去拜訪許姑娘。”
顧馳淵看著許落,微笑道:“到時,還望許姑娘不要將我拒之門外才好。”
許落也笑了,“只要我在家,你就肯定不會吃閉門羹。”
她在,自然會歡迎顧馳淵來做客。
可她若那時已經走了,許元明讓不讓他進,那就另說了。
從顧馳淵的居處出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