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皺了皺眉頭,要是涂文輔只管自己的性命,不幫自己保住銀子的話,自己將白忙乎一場啊!
想到超過兩千萬兩的銀子付之東流,韋寶便像是猛然被掏空了身體,心里空落落的,同時也感到恐懼。
因為祖大壽吳襄,還有一幫遼西遼東的世家大戶們,這趟再將銀子都掏回去了的話,他們會光是只要銀子嗎?
肯定會借著這個陣勢,繼續逼迫,直到將自己手里的財富榨干,最后取自己的性命。
這就像是多米諾骨牌,倒了一塊,其他的牌也站不住!
雖然原本的年紀也并不是很大,但韋寶天性膽小謹慎,很早就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的道理。
“你寫一封書信,讓人帶給吳襄。”韋寶果斷道:“我說,你寫。”
王秋雅答應一聲,趕緊去取紙筆,又拿來一盞煤油燈,和桌上的燈籠同時使用,很明亮。
韋寶這幾天雖然昏昏沉沉的,不能想事情,但一旦清醒過來,大概要怎么做,這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能馬上想到的。
現代人,尤其是韋寶這種社會底層小市民,是最懂得如何當縮頭烏龜的了。
“吳襄大人,你好。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退還你們600萬兩白銀,18萬兩黃金。剩下來涂公公那邊的事情,我來料理!你們料理不好的,他們背后還有很多人!這個麻煩要是不斷,整個遼西遼東便永不得安寧。若不是懼怕你們會在輸了之后耍賴,我是絕不會花費巨大成本,從京城將他們找來的。但我們畢竟都是本地鄉親!冤家宜解不宜結!”韋寶冷靜的說著通俗易懂的白話文,即便是給這個時代的人寫信,他也依然用口語:“如果第一條你們不同意。我只能選擇第二條路,便是將銀子都捐給京城魏公公,以求得保護!韋寶,敬上。”
韋寶提出的600萬兩白銀,是總賭金當中1180萬兩白銀的一半,他要一半,退回一半。至于30萬兩黃金,韋寶要12萬兩,要四成!退回18萬兩,給吳家和祖家留六成。
這是韋寶打的如意算盤。
王秋雅疑惑的看著韋寶:“這樣寫的話,吳家祖家,遼西遼東的世家大戶們,他們能答應嗎?他們本來只要出500萬兩紋銀,就能將銀子都拿回去的。如果按照公子的意思,他們將損失600萬兩紋銀,而且還得搭上12萬兩黃金,比他們向涂文輔那幫公公行賄,付出的要多的多啊。”
“先把條件開出來再說,你斟酌一下措辭,語氣要委婉,但表現出的態度要堅決!讓他們明天正午之前,必須給答復!否則我就只能走第二條路了!若他們同意了我的辦法,請速速到韋家莊來一趟,共同留書一封,以后不得再為我與吳三桂比武打賭的事情找后賬,從此以后和平相處,也不得再找我天地商號的麻煩。”韋寶費力的一個字一個字道。
王秋雅不敢多說什么,將草稿打好,出去找徐蕊再潤潤色,這就要發出去,因為公子說的時間很急。
從韋家莊,到撫寧衛,這么點時間,還要讓他們明天正午之前來韋家莊,必須抓緊。
王秋雅和徐蕊都醒了,韋寶的意思很容易弄明白,徐蕊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辭,重新謄寫一遍,并蓋上了韋公子的印信,便急急出去交給統計署的人發信。
三女雖然都覺得這種辦法,吳家祖家,還有那幫遼西遼東的世家大戶,肯定都不能接受,想再和韋寶談談,但到底都忍住了。主要因為韋寶現在身體不好,加上韋寶決定的事情,很少更改。
韋寶這么做,有自己的把握,他是經過了一番思索的,覺得吳家祖家和遼西遼東的世家大戶們不敢將這事鬧太大,按照他的意見,便是‘遼西人的內部矛盾’,否則將長期讓司禮監抓個小辮子,而且這事說不定還有后續,那將會遺禍無窮。
韋寶膽小歸膽小,但將錢看的很重,既然金銀到了自己手里,怎么樣也得截留下一部分。
至于涂文輔和一幫太監,還有王體乾是否因此動怒,會少收到銀子,韋寶倒不是很擔心,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他們的銀子!
自己一方和遼西將門和解了,這是遼西人的事情,即便他們事后知道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也無可厚非。
說破釜沉舟也好,說破罐子破摔也好,韋寶不是諸葛亮,被逼到懸崖,也只能用這種現代小市民妥協求存處事的方法。
現代社會的底層渣渣處事,并不高明,卻經常奏效。
因為我們每天活著,都像是在對世界妥協,狗一般,泥一般。
不怕被咬,你就再踩幾下,不怕泥巴沾染,你就再踩幾下。
事關重大,林文彪和范大腦袋親自送信,快馬加鞭之下,吳襄在凌晨收到了韋寶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