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民呵呵一笑,“你聽得進去就好辦。”
“可咱們俸銀這么低,怎么搞銀子啊?”韋寶問道。
李利民笑呵呵道:“成,老哥我就給你大概講一講搞銀子的事兒。”
因為依靠種種利用法律漏洞或直接不合法的途徑,明朝官員的實際“收入”并不低,成倍于法定官俸,這種積習成久的官場惡疾浸入明朝政治的肌髓百年,最終成為明朝統治機器機能崩潰的一大原因。
太祖給明朝官吏規定的俸祿的確堪稱可憐,清修《明史》就直接定調:“自古官俸之薄,未有若此者。”
其實與當時的物價對比來說,洪武后期所最終確定的官俸并不算低,明中期人王瓊有言:“國初定制,百官俸給……足勾養廉用度”。但問題在于,洪武年間制定的俸祿待遇被明朝定為“永制”,而明朝自成、弘之后,經濟發展水平和物價水平已經是今非昔比。
更為可憐的是,明朝官俸自永樂開始分為本色、折色二部分。
在國初,俸祿都是按米糧實物支給的,但問題在于靖難之役把國庫打光了,成祖登基以后對糧儲很發愁,于是朝廷下令:“天下倉糧,宜撙節以備國用。各處都司官俸,舊全支米者,宜米鈔中半……”
從此,明朝官員的俸祿就分為本色與折色。本色就是照舊按米糧實物發放的俸祿,后來亦有用布匹等物充當的;折色,則是將俸祿的一部分折成白銀與寶鈔,而明初用白銀支付很少。
一般來說,本色還能照常、照實發放,但問題就出在折色上。折色多少,是在建文四年末按照《俸糧支米鈔格》嚴格規定的,后世雖有變動,但幅度不大。
要知道,明朝糧食價格上漲的速率并不低,正嘉以后,米價是在持續上漲的,同樣的錢到了哪怕到了成化朝,充其量也就只能買額定大米一小部分。
更要命的是,大明寶鈔的發行極其失敗,不久就是廢紙一堆,發給官員的寶鈔什么也買不到。
到了景泰時,沒有辦法,只能把理應折成寶鈔的折色俸再折成白銀發放。
到嘉靖朝開始,索性除月米以外,一切概折白銀發放。中間來回折騰幾次,官員手中實際能拿到的俸祿還不抵規定的那點可憐的數值。
即使在吏治澄清的明初,明朝人已經在抱怨俸祿之低。
自此,明朝官員對本朝俸祿可憐的抱怨不絕,如萬歷朝的于慎行閣老竟然仰天長嘆大明王朝的官俸連北漢小朝廷都不如:“至北漢劉崇以太原一道正位建國,宰相月律止百緡,節度使止三十緡,較之唐末已為太減矣。乃今一統之盛,宰相月俸猶不能半此,則近代之俸可謂至薄矣。”
俸祿太低,但是官員要養家糊口,要上下交際,要維持排場。
特別是晚明,整個社會沉醉在消費主義的浮華之中。
像是韋寶今天請李利民的客,其實并沒有花多少口水,因為這都是常見的現象,大家都這樣。
只是韋寶請客的排場將李利民嚇到了,那是因為韋寶平時自己就這樣花慣了的。
大明的開銷再大,也大不過韋寶。
大明上下官員雖然沒有韋寶的開銷這么大,但是一個月下來,正常官員個人開銷個五兩到10兩紋銀,是逃都逃不掉的。
這就與他們的薪俸遠遠不符了,更何況每個人背后還有一個大家庭的開銷等著他們。
明朝官員們充分發揮集體智慧,開發出層出不窮的斂財手段。
他們的五個主要途徑是乞請與賞賜、占田收租、逃避賦稅、貪污受賄、以權經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