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之極,韋寶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自己這個大舅哥真的是頭號宅男,跟他根本沒法溝通。
很多人在同樣的情況下會覺得非常好,完全沒問題。
意識到了問題,對個人而言意義重大。
韋寶需要環境推動,自我驅動的能力尚待提高。
進入了大明的官僚體制,沒有人會推動韋寶成長,就是韋寶的岳父也不會。
成長與否全靠自己。
即便有人帶韋寶也一樣。
有行動力、有規劃的結果。所以心虛,固然是因為沒人安排事兒,更深層次的是,無法掌控自己。
“兄長,我沒空,幫我叫一下泰山吧。”韋寶皺了皺眉頭。
“急啥呀,小寶,要我說,你心眼太多了,辭官就辭官,你還非要攬下這種活,先不說幾處通商口岸一年能收上來幾個銀子。就說你攬下來這種事,再四處跟人說你沒有銀子,甚至還要到自己老丈人家借銀子,然后又對陛下說沒銀子,干不了,再走人,這還不如直接辭官呢,你呀,就是花花腸子太多,太多,呵呵哈哈哈。”張之極再度大笑起來,一副看透了韋寶的模樣。
韋寶也差點暈倒,看不出來,自己這個大舅哥想法挺深奧啊,哥就是來借點銀子,你把哥想的這么復雜?
不過,轉念之間,韋寶也明白了張之極為什么會這么想自己。
因為自己之前辦事一向都是無往不利,沒有遇到多少阻礙,事情都辦成了。
這個張之極肯定以為自己這回是假裝借銀子,然后回家。
主動拿銀子出來,和被動拿銀子出來是有本質區別的。
若不是知道天地會商號的京城總號不可能拿出九百萬兩紋銀,向遼東調集銀子又太費事,韋寶真的不會向老丈人開口。
“好了,兄長,我沒工夫閑聊,你不幫我傳話,我自己去找咱爹。”韋寶道。
韋寶來這里已經是熟門熟路了,不說女婿能頂半個兒,反正不用通傳就可以自由出入英國公府。
“我帶你去吧,爹這幾天為你的事情也煩心的很,找了幾個好友商量,估計爹這時候也急著想見你。”張之極說著,朝前帶路。
韋寶哦了一聲,暗忖張維賢要是急著見我,派人去叫一聲,我不就過來了嗎,為什么沒有派人去找我呢。
兩個人一路往里走。
韋寶走在張之極是身后,有點心虛。
韋寶有點怕張維賢,也有點怕吳襄,概因為對方是老丈人的身份。
老丈人是得罪不起的,否則女婿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翁婿關系雖然比婆媳關系好處,但是一般來說,女婿在老丈人面前都是畢恭畢敬、小心翼翼、不敢造次、不敢放肆的。
就像下屬見了上級一樣,地位是不平等的。
不管是平時,還是逢年過節,女婿去老丈人家空著手肯定是不妥的,而帶的禮薄了又怕岳父岳母看不上,故為了討二老喜歡,要費一番心思。
女婿與岳父岳母見了面寒暄過以后,往往無話可說,容易冷場。
女婿如果是成功人士還好些,否則女婿就得看岳父岳母的臉色,不敢多說話、亂說話,怕那句話說得不合適引起反感。
因此,會顯得戰戰兢兢,手足無措,相當尷尬。
與岳父一起吃飯時,如果喝酒,女婿必須把握好,不能放開喝。
女婿要是喝多了,容易出丑,回去還要被妻子埋怨。
所以,女婿在老丈人家吃個飯也許就會感到別扭。
總之,在老丈人家時,女婿的心里一直處于緊張狀態,離開老丈人家時,才會輕松下來。
韋寶此刻就是這樣的。
張維賢此刻正坐在書房門口烤火。
外面寒風凜冽,室內溫暖如春。
張維賢卻坐在門口,似乎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天雪地。
韋寶搞不懂老丈人為什么會喜歡這樣烤火。
但大概能懂這種心態,這就好像后世的公家人,開最冷的冷氣,然后四面窗戶都打開,還美其名曰通風,對身體好。
反正浪費的電費不用他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