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間,宮人魚貫而行,依次擺上晚宴餐點,雖然說不上豐盛,卻也足夠精致。
尤其這冰鎮楊梅汁,清爽酸甜,解暑祛燥。
“昭妃妹妹,前些日子聽說你隨王上陪同游騎大君去了林谷狩獵,回來后卻仿佛身子不大爽利,可是遇到什么事了?”王后雖如此問,但秋婉對于她究竟是否知道實情,卻是心中沒底。
只恭敬道:“回王后娘娘的話,臣妾本就不擅騎術,那日馬兒受驚我訓斥不住,便遭了難。”
“我聽說游騎大君此行原是同夫人同往,王上愿帶妹妹同去,可見對昭妃娘娘也確實上心。”劉才人這話明里暗里的無非是說秋婉目無尊卑,一味邀寵。
可她聽罷,卻也難以反駁。
反倒是一旁的徐美人忽然幽幽一笑:“劉才人此言差矣,王上做事自然有王上的打算,您此般一說倒仿佛在揣摩圣意,或者,是對王上此行還有別的看法不成。”
“臣妾不敢!”劉才人嚇得連忙起身,匍匐在王后面前,卻見座上人眉目間也依舊只是風輕云淡,只緩緩道:“姐妹之間說話都不必太過介懷,在我這宮里頭說話也不必太講究規矩。”
“王后娘娘說的正是。”徐美人盈盈一笑,轉而又看向秋婉:“好在妹妹如今身子已經大好,想來王上賞賜的秘藥還是有效果的。”
這話剛說罷,王后的面色卻變了一變,兀自道:“噢,倒是什么秘藥能有此奇效?”
秋婉聽著幾人一來二去,心底里驀然升起一股不安。
只聽那頭徐美人又道:“聽說是西域來的生肌膏,說是多深的傷處都留不下一絲印子,這東西珍貴的緊,一年也只有一小罐子進貢。”說著眉目盈笑,轉向秋婉:“妹妹那處若還有剩的,姐姐倒想討來開開眼界吶。”
她口中的生肌膏乍一眼看來平平無奇,前些日子一日一罐,已經用了五罐之多,可叫徐美人這樣一說,秋婉心內卻也未覺得此般有何奢侈,想她原先在慶國,也從未注意過吃穿用度究竟是個什么分寸。
但座下眾人面色卻也有了些微變化,那靜坐許久的賢妃終于開口了:“姐姐,這生肌膏或許已不像原先那般緊張罷了,昭妃妹妹是隨行受傷,自然也該厚待。”
秋婉越聽,心底越涼。
待這難熬的晚宴結束之后便立馬趕往柳嬪處,又將今日一事同她細細講來,在道:“這事里頭,可還有什么說道不成?”
柳嬪聽罷眉頭緊了一緊,卻又寬慰道:“這早兩年我曾聽說王后有次不小心劃破了手臂,倒是很長一道傷口,王上那會兒也好似并不曾賞她生肌膏。”說罷,又安慰道:“無妨,妹妹身上遭人嫉恨的事兒多了去了,也不在乎這一樁罷了。”
如此耿直爽快,倒叫秋婉一時無語。
她只搖頭又道:“那賢妃娘娘今日倒是難得露面,瞧著可是個頗冷清的人兒。”
柳嬪也只點了點頭:“賢妃素來不愛熱鬧,若是知道她會去,我指不定也要去湊湊熱鬧。”
二人話到子時,秋婉也終于覺得疲憊,待到屋里頭見了那紅盒子的生肌膏,卻不自覺的有些失神。
只轉身向白荷道:“這盒用完了就別再去領了,拿的多了總有人閑話。”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