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定道:“在于國家利益。”
“國家利益?”
“是的。”
姬定道:“但凡是涉及到國家整體利益,就屬于王權,比如之前提到的貨幣,又比如說軍權,以及財政大權。”
楚威王立刻問道:“軍權該如何劃分?”
這兩個權力,可是涉及到君王的核心利益,其中軍權是最為關鍵的。
沒有軍權的王,就是一個傀儡。
姬定道:“軍權至關重要,理應是屬于國家,屬于大王,這地方上就不能擁有軍隊。”
楚威王不禁皺了下眉頭。
他倒也想,但是這可能嗎?
如果可以做到這一點,那就不需要搞什么大小法,軍隊盡在我手,誰又敢不聽啊!
姬定道:“故此貴族的家兵,就不能夠稱之為軍隊,只能作為維護地方治安的存在。”
楚威王哦了一聲:“你說得地方不能擁有軍隊,指得是讓他們換個稱呼啊!”
姬定點頭道:“正是。”
楚威王有些失望,還以為有什么高招,結果就是換個名詞。
姬定瞧了眼楚威王,道:“大王,別看這只是換一個稱呼,但這是法,律法規定地方上不能擁有軍隊,那么基于此法,征兵權自然也在國家手中,軍隊必須歸國家統一指揮,而這就是軍權的統一性,這與秦國變法又有何區別。”
楚威王點了點頭,這么說來的話,換個名字還不真是自欺欺人,因為這是律法,是明文規定的,而且可以由此延伸出許多法規來。比如說,調集軍隊,必須是要經過國家的政令,貴族就不能帶著人馬到處溜達,貴族家兵是不能隨便出境。
這就是統一性。
楚威王越想越覺得這里面是大有學問,但一時半會倒也說不上來,不過他至少不虧,所謂的軍權改革,就是換個名字,于是又問道:“財政大權又該如何劃分?”
姬定道:“但凡涉及到財政,必然是更需要考慮其中的合理性,不能光考慮這錢多錢少的問題。”
楚威王點了點頭。
姬定道:“對于大王而言,去向每一個人征稅,其實是非常困難的,反而更需要依托于當地貴族去征稅,這會使得國家的財政非常依賴于貴族。
故此,國家征稅,要選擇一種穩定,且大王可以直接管理的方式去征稅,人是流動的,但土地卻是不變的,國家可以根據土地來征稅,那么朝廷唯一要做得就是丈量田畝,然后根據田畝征稅。
到底征收多少稅,臣的建議是,三十稅一,所得之稅,朝廷取四成,地方拿六成。”
楚威王皺眉道:“三十稅一,朝廷還只取四成?”
姬定笑道:“大王,賬目可不能這么算,地方上就只是取一塊土地的六成,而大王您可是征收所有土地稅入的四成,包括貴族自己擁有的土地。”
楚威王眼中一亮,若是將貴族的土地全部算入其中,那么算下來,這數目可就非常可觀了。
姬定又道:“而關于工商業的話,這地方商稅就歸地方所有,比如臨街店鋪的稅入,這是因為朝廷想要收這部分稅入,也是很難的,那店鋪開門又關門,總不能天天派人去查。
而臣始終建議,財政上不要過多依賴于貴族,這流動性的稅收,就盡量交予當地自己去處理,如此還能夠促進各地區的工商業發展。
而大王就只針對那些固定不變的稅入,比如說礦稅、鹽稅,則由大王收七成,地方拿三成,這些礦產利潤很高,即便他們只拿三成,他們也會找人去開采。
但是將貨物販賣出國,那就必須要國家繳稅,為此,大王可在邊境建設交易會場,以此來征收商稅。”
說到這里,姬定頓了下,道:“但是只進不出,那也是不行的,大王還得制定出一整套獎勵政策,比如說朝廷每五年丈量一次土地,那么這五年之間多出來得土地,所得稅入,就都歸地方所有。
這么一來,還能夠促使地方上開墾出更多的土地,土地越多,地方所得稅入就越多,大王自然所得更多。
還有就是獎勵軍功,但凡為國家立下戰功的士兵,不但給予田地,給予農具,還免除十年稅收。
反正我們楚國擁有許多荒地,在臣看來,沒有交稅的土地,就都是荒地,將這些土地就可賜予立下軍功的士兵,由他們去開墾,十年以后,國家便又多一份稅收。”
楚威王笑著點點,道:“你考慮的還挺細致的呀。”說到這里,他稍微頓了一下,道:“但是他們不見得會答應。”
畢竟還是要向貴族征收田畝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