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天氣轉涼,湯皖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單,躺在床上,橫豎睡不著。腦海里總是不受控制的想起迅哥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是個吃人的社會。
仔仔細細的在心里琢磨這句話,越琢磨,越想不通,于是干脆爬起來,靠著墻壁,坐著想。是這個社會主動吃人么?還是說這這本來就是個人吃人的社會?
從一個社會問題硬是生生的上升到哲學范圍,奈何學過這方面的知識,只能徒勞看著天護板。
湯皖大概是明白了,今晚是肯定要失眠,可仔細一想,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漸漸變得思考社會哲學問題了?
直到天微微亮,才最終被巨大的困意席卷,沉甸甸的睡著了,還是做夢比較好,夢里想要什么有什么?
想要錢就來錢,甚至夸張到只要沒錢了,低個頭,彎個腰隨手撿錢,這些在夢里都可以實現,難怪古人愛做夢。
正當湯皖在夢里開開心心的撿錢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現實里沒錢了,驚的一屁股坐起來。
是的,湯皖身上沒錢了,一個大洋都沒有,除了米缸里的米還可以湊合幾天。
有句老話說的好:瞌睡來了,就立馬有人送枕頭。
前院的門被敲的啪啪啪啪作響,像是要被人用腳踹飛了,湯皖趕緊一個鯉魚翻身,隨便往身上套衣服,嘴里大喊著:
“來了!來了!”
宿醉后的錢玄顯得精神頭不錯,夫妻倆領著三個孩子,身后帶著一大堆禮品,呼啦啦的就往往院子里鉆,搞得湯皖一臉蒙蔽,尋思道:
“也不是啥重要日子呀?”
只見錢玄夫妻倆,對著湯皖彎腰鞠躬,臉色誠懇,誠摯道:
“今日特來拜見皖之兄,有一事相求!”
一看這夫妻倆這陣仗,態度如此端正,禮儀到位,湯皖立馬明白,絕對是遇到重要的大事情,趕忙道:
“別整這套虛的,趕緊的,遇到啥事兒了?”
“替我三子拜師!”
湯皖心里咯噔一下,仿佛看見了極為搞笑的事情,露出了極為難堪的笑容,哭笑不得道:
“德潛兄就別開玩笑了,為了不誤人子弟,還是另請高明吧!”
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湯皖非常有自知之明,再說,這錢三可是未來新中國核物理界的扛把子,可別到時候給人帶歪了,罪過就大了。
錢玄夫妻倆只當湯皖在謙虛,依舊道:
“皖之兄可別妄自菲薄,你的本事我很清楚,理科這一塊,我看絕對無旁人能之左右。”
聽到這,湯皖開始在心里仔細衡量,思前來后,還是覺得不妥,主要是從來沒干過老師,實在是心里沒有底。
而且和錢玄差不多是拜把子關系,別到時候因為這事,兄弟都沒得做,那就太不值得了。只得婉言拒絕道:
“十分感激皖之兄看的起,但最近事情太多,實在無法分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錢玄一看正路走不通,于是腦瓜子一轉悠,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道:
“既然如此,也就不強人所難了,不過可否暫時請皖之兄代任一下,等找到了合適的老師,再作打算”
湯皖在心里思來想去,左右上下都考慮之后,覺得若只是暫時兼任一下,那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而且還可以有束脩拿,既可以緩解當前經濟困難,又可以消磨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只好在錢玄的再三懇求下,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嚴格來說,拜師禮是個非常莊重肅穆的儀式,湯皖像個木偶一樣,任由錢玄擺布,老實的坐在上首位置,然后三個孩子在下首恭敬的行三叩首,禮畢,在挨個送上紅包和拜師帖!
等到這些禮儀都完成了以后,就輪到湯皖要說一些尊祖守規,勉勵徒弟做人要清白,學藝要刻苦等的一些場面話。
湯皖思慮片刻,語重心長道:
“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國家正在飽受磨難,人民正在經歷折磨;但這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你們將有機會去把這個國家變得強壯,將有機會讓這個國家的人民變得幸福。”
“常言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命有否極泰來,年有四季更替。’愿你們終能熬過長夜,得見黎明;耐過寒冬,企盼新春。”
“多年以后,回首過往,依舊能不忘初心,牢記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