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這話才說完,就聽鄭芝龍笑了下,然后繼續恭敬地對他說道:“非也!末將可以肯定,如果真要追責的話,廠公最是倒霉,而非犬子!”
一聽這話,王德化頓時有點惱怒了。不過他還沒得及發飆,就聽鄭芝龍繼續對他說道:“末將絕非危言聳聽!敢問廠公,查抄十大鹽商,彈劾廠公的奏章可有多少?陛下留中不發,依舊以廠公為協辦繼續留在揚州,是何意思?查抄之鹽商的錢,盡快花出去和一直花不出去,對于彈劾廠公有何影響?還有,犬子只是錦衣衛總旗,剛滿十八歲,如若事情辦不好,廠公以為世人,或者說陛下覺得,是犬子無能,還是廠公不作為……”
王德化一開始還聽得不怎么在意,但是,聽到后來,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這一個個問題,對他都不是好事。
如果真得耽擱了江南采購之事,真得說不定,皇帝就拿他出氣的!
這么一想,王德化的態度明顯就軟了,臉色也不再冷淡,只是對鄭芝龍說道:“江南采購之事拖延,并不是咱家不作為,而是江南明顯在抵制此事,咱家要是積極參與,他們抵制或許更為強烈。至于原因,想必你也知道!”
能一針見血地看出他的問題,王德化對這個武夫已經不敢輕視,把他的另外一個想法,開誠布公了出來。
鄭芝龍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放下了面子,不會再糾結自己兒子是不是主掌了。
于是,他便對王德化說道:“末將在江南這一帶有點薄面,回頭去知會一下,那些商人本身也是有利可圖,自然會上門交易的。”
聽到這話,王德化有點不信,不由得上下重新打量了下眼前這個武夫。
要知道,他直接查抄了揚州十大鹽商,雖然罪名是實打實的。可關鍵是,那些罪名同樣可以扣在其他世家大族身上。因此,江南這邊的世家大族自然會擔心,以后王德化又用同樣手段去收拾他們。
因此,這揚州的事情,他們絕對是要抵制的。
眼前這個武夫,何德何能,竟然會讓他們放下這等擔憂?
說真的,他真有點想不明白!
不過,王德化也知道,既然這個武夫敢當面這么說,肯定是有一定的底氣的。
這么想著,他便露出了笑容道:“如若真能如此,咱家肯定會盡心盡力為萬歲爺辦事!不過還有一點要提醒,就算采購到了糧草物資,要運回京師也并非易事。那些江南的世家大族,很可能會搗亂!”
一聽這話,鄭芝龍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廠公放心,此事最是簡單不過,無須憂心!”
說完之后,他也不多待,立刻又向王德化抱拳一禮道:“末將這就去找人,戶部和都察院那邊,還請廠公去提醒一二,以免物資到了這邊還沒做好準備,反而耽擱了時間。”
王德化自然答應,看著這對父子離去,心中不由得有點好奇,這個武夫,真有那么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