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世界上最酷中老年婦女把自己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開什么玩笑,絕對不可能的。”
柳平川朝著周軍遞過去了一個“我就說吧”的表情。他其實不太贊成周軍“讓航空公司作為患者緊急代理人,然后授權醫院做手術”的路數。先不說航空公司愿不愿意承擔這個責任,在患者家屬已經明確表示拒絕治療的前提下,醫院裝聾作啞再去找航空公司當代理人原本就說不通。
“為了醫院和患者利益,我不介意鉆鉆法律的空子。”宋院長從煙盒里摸出一根煙點上,一口青煙從她嘴里噴了出來,“但是和并不意味著我就對法律沒有一點敬畏。”她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煙,虛點了點周軍的鼻子,“你小子可以啊?上任不到一個月,就跑到我辦公室里來忽悠著我知法犯法?”
“宋院長,特殊情況需要特殊對待。”周軍嚴肅道,“我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
宋文抬眼瞪了周軍一眼,“怎么,患者的病情還有其他原因?”
周軍搖搖頭,“我是擔心可能有騙保的行為……”
“那就通知警方。”宋文把抽了兩口的煙掐在了煙灰缸里。“等警察確認家屬騙保,把人抓起來之后,再通知其他家屬就行了。”
周軍低聲問道,“那我們就這么看著?”
“不然呢?”宋文反問道,“你當了多少年醫生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心里沒點數?”她坐回到座位上,拍了拍兩側的扶手,“患者和患者家屬在醫療決策上有最高決定權。身為醫生,我們可以建議,可以在無法獲得患者和家屬同意的緊急情況下決定,但不能直接違背患者和家屬的決定。分辨他們的決定是否帶有其他利益驅使不是我們的工作。就算是騙保,也得由保險公司報警才對。”
周軍沉默了下來。宋院長說的道理他都明白,但無論是醫德教育要求,還是身為一個普通的,有良知的個人,周軍都不認為應該就這么放棄努力。
“而且,你也不要覺得患者家屬明明經濟能力可以承擔,但卻不愿意治療就有惡意。”宋文繼續道,“影響家屬做出醫療決策的因素有很多,經濟因素雖然重要,但并不是決定性的。風俗習慣,宗教信仰,甚至宗族決策,都有可能最終影響到患者家屬的決策內容。”宋文耐心教育著周軍,作為醫生,他也許很優秀。但畢竟周軍這十幾年一直都在醫院里,很多事情也并不清楚。“這個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我們不可能把每一件事情都搞清楚。所以才誕生了現在的這些法律法規。它們不光是用來約束醫生,同時也是用來保護醫生的。我們不需要承擔這些道德負擔和法律風險。按照規定做就行了。”
周軍又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之后,和柳平川一起離開了院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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