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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臟移植手術,終于結束了。
這場三臺同時開始,最長進行了超過五個小時的極其復雜的手術終于結束了。作為初始捐獻者,陳恬藝的母親首先被推出了手術室。現在被推出手術室的,是接受了母親捐贈肝臟的陳恬藝,以及接受了陳恬藝肝臟的小嫣然。
這兩個原本應該是毫無關系的小姑娘,如今卻因為上天的殘忍玩笑,變成了真正“血肉交融”的小姐妹。看著躺在平板床上的兩個小姑娘以同樣的角度偏著頭,甚至發型都驚人的相似,就連見的場面多了的錢紅軍都有些感慨命運和緣分的奇妙。
這兩個孩子看上去……可長的真像。
帕斯卡爾博士已經重新回到了手術室,并且在得知手術即將結束的消息時開始了對兩人進行免疫抑制方案的調整和部署。他的要求非常苛刻,ICU和檢驗科需要每隔一小時就對兩人進行一次TDM檢測,而藥物的調整頻率更是精確到了以兩小時計的標準。帕斯卡爾博士的目的只有一個,盡一切可能,在保證移植肝臟存活的基礎上,降低免疫抑制劑對兩個孩子的創傷。
陳恬藝的母親也被收入到了ICU中。當然,她的床位被刻意隔的很遠。這也主要是為了保證小嫣然的身份不被透露。不過出于人道主義考慮,她卻能和自己的女兒睡在隔壁。
陳恬藝的母親從麻醉中蘇醒的時間比麻醉科醫生預計的更早,大概是她希望能夠盡快看到自己的女兒。不過等她從麻醉狀態下恢復到半清醒時,陳恬藝已經躺在旁邊快一個小時了。
她側著頭看到了自己的女兒,眼神仿佛在注視一件世間罕見的珍寶。直到一旁的護士發現了她的一樣,過來柔聲勸她多睡一會為止。
“她還有多久能醒?”陳恬藝的母親低聲問道,為了預防麻醉時嘔吐導致窒息,因此手術前不能飲水。處于同樣的理由,術后六小時也不能喝水。她現在的聲音沙啞干燥,嗓子疼的就像是塞進了一塊正在冒煙的火炭。
“大概一兩個小時吧。”ICU里的這位護士也是個當媽的人。她很理解陳恬藝母親現在的情況和擔心。“不過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可能還要好幾個小時——麻藥的代謝是需要時間的。”她想了想,笑著道,“你先睡一會。等她醒過來了,我再叫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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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拉坐在陶德的床邊,手有些發顫。她一直想摸摸陶德的頭,但那觸目驚心的白色繃帶,以及繃帶都遮掩不住的頭骨變形,卻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棄了這個動作。
陶德被收入了綜合診斷中心住院部。四院護理部為綜合診斷中心指定了鐘鈺護師作為護士長,同時還配備了包括小郭在內的四名護士。五個護士現在分三班照顧著錢愛武和小陶德兩人,人手前所未有的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