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堂春轉變槍口,開始對著自己的親傳弟子冷嘲熱諷了起來,“你當你是骨科的木匠,能手撕活人?你就放心的拉鉤子,反正疼也疼不到你身上。”說完話,劉堂春還朝著自己身旁的徒弟認真道,“聽見了沒有?別學你孫師兄——膽子太小,干不了急診。”
劉堂春在和自己的徒弟說話,而他的這個波利坦維亞徒弟名字比較特殊——他叫“科諾”,翻譯成中文就是“上校”的意思。
波利坦維亞位于坦桑尼亞和莫桑比克之間,民間風俗也和兩地頗有相近之處。當地居民最大的特點就是取名時選詞非常“隨意”。不光“今天”、“昨天”、“明天”可以作為人名,甚至職務、日用品、乃至打招呼的“哈嘍”都可以當成人名。
反正從部隊上退役下來的劉堂春總是覺得自己這個小徒弟在拐外抹角的占自己便宜——老劉臨退役的時候才混了個少尉,如今天天帶著個上校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這算怎么回事兒?
所以老劉堅持管自己徒弟叫“小子”或者“我那小子”,具體怎么叫取決于自己是在直接招呼科諾,還是和別人提起了科諾。
科諾是個挺老實的孩子,第一次跟老劉上臺接手患者的時候甚至吐了一次。不過后來卻表現出了非常強烈的上進心。反正陳天養一天到晚都在念叨劉堂春真是運氣好,他每念叨一次,劉堂春臉上得意的表情就能再旺一分。
“師……兄干的很不錯。”科諾老老實實的對劉堂春道,“師兄比我厲害多了,至少他第一次進手術室的時候沒有吐。”
手術室里響起了一陣歡樂的笑聲,就連威利斯也笑出了聲——醫療隊規定在隊內交流必須用中文,這也能夠反向幫助這些“留學生”們通過語言環境盡快學會中文。只有學會并且能夠流利使用中文,醫療隊和后面再排出的團體才好繼續培養他們。
為了留下一只撤不走的醫療隊,宋安省派出的醫療隊那可真是費勁了心思。
“你們聊完了沒有?聊開心了吧?”陳天養吆喝道,“切除完了,威利斯你過來關腹,我看著。”
正在做血胸開胸埋管的王醫生也抬起了頭,示意自己的徒弟過來關胸,“我這邊也搞好了。”
“劉主任,剩下的800CC還要加壓輸血么?”胡佳抬頭問道,“我這邊已經擠進去六袋了。”
“不用了,剩下的血掛肘正中靜脈通道,慢速滴就行。”劉堂春吩咐道,“等關腹關胸完成,這個人差不多也就算救回來了——你們術后注意一下護理,尤其要加強對輸血不良反應和呼吸功能的監控。”
醫療隊沒有ICU,重癥患者只能大家一起輪班護理。這其實也是個很無奈的事情。
“行了,這邊事兒基本搞定了。”陳天養脫下了自己的手套,松了口氣后開始轟起了孫立恩,“這里用不上你了,趕緊出去分流病人——老規矩,優先危急重癥啊。”
劉堂春則補充道,“眼科和婦科那邊可以直接送人過去,其他科室你過上半個小時再放病人進去——我們這幫老骨頭得喘半小時才有力氣繼續給人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