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理由,我是一名醫生。”伯納德說道,“當我看到有人因為疾病而痛苦甚至死亡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么。”
張智甫和孫立恩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點了點頭,并且向伯納德伸出了右手,“你的理由很充分。”
許醫生伸出手和張智甫握了握,然后有些激動的問道,“這意味著……我已經加入你們的行列了?”
“這倒沒有。”張智甫笑了笑說道,“我個人對你的加入表示歡迎和期待,但能不能正式加入,這取決于我們能不能給你申請下來短期行醫許可。”
“在得到行醫許可之前……”徐有容對伯納德說道,“我和其他的醫療隊醫生將對你穿脫防護服的操作進行全程培訓——這樣哪怕行醫許可沒有批準下來,你也不算是白來一趟。”
伯納德點了點頭,“那我們……從什么時候開始?”
徐有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然后說道,“那就從現在開始吧——等進入紅區之后,為了防止可能的病毒傳播,你需要和我們一起住在酒店里,不能回家。”
徐有容和布魯恩以及伯納德正準備一起離開辦公室,而孫立恩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孫立恩聽到了李承平教授的聲音,“搶一床不行了。”
雖然已經用上了幾乎所有治療手段,雖然孫立恩覺著自己已經獲得了潘大姐的回應……但潘大姐仍然在下午六點十五分左右再次出現了嚴重的DIC。這一次,李承平團隊用盡了所有手段,但仍然無法扭轉她的病情。
搶救持續了半個小時,她的ECMO血液流量快速下降到每分鐘0.1升,血氧飽和度快速下降到不足60%。
“我們已經用盡了所有方法,但情況沒有改善。”李承平嘆了口氣,“這個病人我記得是你特別關注的,所以打個電話給你。”
李承平在電話里說道,“我已經叫停了搶救,等會我會去和患者家屬聯系一下。”
孫立恩掛了電話,有些木然的看著手機一言不發。而張智甫則察覺到了孫立恩突然的情緒變化,他皺眉問道,“出事兒了?”
“搶一床不行了。”孫立恩木然道,“DIC,情況扭轉不了了。”
徐有容有些驚訝,“搶一床……潘大姐?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過,她的情況還行啊。”
DIC的發生往往缺乏征兆且進展迅速。以往的治療中,大部分的DIC患者都是通過各種表現出的“征兆”而被發現的。比如無法用原發疾病解釋的黏膜出血,比如靜脈注射的針孔處向外流血,比如……四肢突然出現嚴重紫癜,而血壓快速下降等等。
“情況進展的很突然。”孫立恩沉默了好一陣后說道,“這種事情……已經超出我們的掌控范圍了。”
張智甫也跟著一起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陣,他抬頭對孫立恩說道,“我去和患者家屬聯系吧,看看……能不能動員一下做個遺體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