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見秦國夫人了,于是讓人帶我來他的書房,我就在這等他。”張壽沒提送禮的事,見那俊秀小廝登時一張臉僵住了,他表面只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實則卻幾乎笑破了肚皮。
張琛這家伙……書房那種地方,是能讓外人隨便進的?如果全都是正兒八經的經史子集也就算了,但以這年頭書坊那百花齊放的架勢,以張琛那種肆無忌憚的德行,會不會藏著各種XX書?甚至春宮圖?再說,萬一亂涂亂畫寫了某些東西,那是給外人看的嗎?
瞥見那給他引路的仆人已經是迅速溜之大吉,他也不理會那小廝,徑直推門進了那半山齋。而進門之后,他見靠墻有一張軟榻,就立時打了個呵欠道:“難得休沐卻起了個大早,困了,在香舍灌了一肚子茶也沒解乏。你不用進來伺候了,我隨便坐坐,一會兒打個盹。”
他一面說,一面看也不看門外那張焦急萬分的臉,直接反手把門給掩上了。惡趣味地背手打量了一下張琛的書房,他就只見偌大的地方不曾隔斷,就和張琛直來直去的性格一樣軒敞通透,然而,但書架上的書卻摞得亂七八糟,書案上更是一團亂。
很顯然,張琛也是那種信奉書房再亂也不許外人收拾的家伙……而就這性格的人,居然敢放他這外人進書房?
張壽背著手,繞著書架轉了一圈。那些明顯被摞在最底下當墊子的書,他看也不看一眼,只隨便瞅一眼最上頭的幾本書,當瞥見一本《**經》時,他忍不住就嘴角抽了抽。等瞧見一旁安置著軟榻的墻上竟然公然掛著一張露骨的《**秘戲圖》時,他那就是哭笑不得了。
再看書案上,一張紙上正兒八經地抄著黃帝御女三千白日飛升。如果不知道的,只看這些東西,還以為張琛何等荒淫。就算不荒淫,按照張琛在家中作為獨子的情況來看,估摸著早就不是童男了,身邊通房大丫頭,少說兩三個應該是有的。
已經看到了想看的,張壽也不溜達了,到大案旁邊隨便瞅了瞅那些書,挑了一卷夢溪筆談,隨即到靠墻軟榻上斜倚著看。他閑適自如地翻了一會兒書,就只聽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緊跟著,一條人影就猛地撲了進來。
“小先生!”張琛還沒站穩就四處瞟,發現張壽正安坐看書,他先是一愣,隨即就面色大變,慌忙三步并兩步沖了上前,想要伸手去奪書,可手伸到一半卻又覺得不妥,干脆不顧儀態蹲了下來,等發現那是一卷夢溪筆談,這才如釋重負。
可一站起來,他就看到那軟榻上方恰好就懸著那一副**秘戲圖,一張臉頓時就黑了。
“把這種圖掛在最顯眼的地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也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張琛,平時也就算了,你就不想想今天什么日子?你以為今天到你這來的人,全都算得上是你的鐵桿好朋友?這要是有個人闖進書房,看到這兒的景象,然后傳揚出去,你覺得會是什么結果?”
張壽說著就丟下那本夢溪筆談,見張琛尷尬得無以復加,他就沒好氣地說:“被我看到算你運氣好,還不趕緊收拾一下你這狗窩?你之前還怪你爹不管你?就憑你這種把亂七八糟的書和圖隨便亂扔的架勢,你爹要是真的管,就你這明目張膽的臭小子,早就被抽死了!”
“我這就收拾還不行嗎?”張琛苦著臉答應了一句,隨即慌忙就跳到軟榻上,手忙腳亂地把那幅圖摘了下來,隨即卷起來系好丟在了卷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