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素來雷厲風行,打探到張武和張陸買下的那家織染坊留下了六個紡工,而這些人已經五六天沒回家,他就有了主意。他對二皇子那沒腦子的做法相當不屑,直接讓人砸下重金買通了幾個紡工的親戚,讓人去織染坊要求探望。
果然,最初這要求雖說被拒絕了,可幾家人先后這么一鬧,張武和張陸又不可能在里頭一直守著,那些紡工最終見了家人。而這些家人也果然打聽到了一個消息。當大皇子得知內情的時候,他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些紡工居然告訴他們的親戚,他們現在用的紡機,比他們從前用的,速度快了好幾倍?這簡直荒謬,怎么可能!”
親自去做這件事的那個侍衛也覺得事情不可思議,可幾個人都異口同聲這么回答,最初不信的他如今也不得不相信,當下就信誓旦旦地說:“殿下,我敢保證那些家伙絕對不敢誆騙我。我琢磨著,是不是就因為這些新式紡機,張武和張陸方才把人圈起來秘而不宣?”
“你說得不錯,確實大有可能!”大皇子越想越覺得事情確實如此,當下便輕輕吸了一口氣道,“張武和張陸原本不過是侯門庶子,身份低微,而就算是將來,南陽侯和懷慶侯也未必能分給他們多少家業,所以這兄弟倆琢磨著靠這個撈錢,那也在情理之中。”
那侍衛連忙點頭道:“殿下英明,肯定是如此!”
“可他們從哪弄來的新式紡機!”大皇子煩躁得以拳擊掌,再次在書房中兜起了圈子,他說是皇子,實則也和他們一樣沒有什么產業,每年宮中內庫撥給的那些錢,他連自己都養不活,更不要說養什么人才了,他連結交人才的錢都捉襟見肘!
他攢了這么多年,再加上母后的各種貼補,至今也不過是攢下了五六千貫的家財,其中一多半都是母后娘家資助他這個將來很可能當太子的外孫的……然而,他那母后家里敗落得太快了,也就這么一點家底,而且也沒什么人才!那種新式紡機為什么不是他弄到的!
自怨自艾素來不是大皇子的原則,因此,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就一字一句地說:“去查,我不相信那樣的紡機能夠憑空冒出來!定然有人給張武和張陸供應紡機,不管他們是用錢砸,還是用了什么威逼的手段,總之,我要弄到一臺成品!只要能弄到,我不吝厚賞!”
聽說如今江南從棉田、紡紗、織布、成衣已經有了一整條產業,如若他掌握了那樣的紡機,無疑就能和那些富甲江南的商賈扯上關系,也許就能讓他們那財力成為他的后盾!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大皇子的身份放在那里,有的是人肯為其奔走效命。在無孔不入的打探之下,他很快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那些紡工說,紡機居然是陸三胖親自送過來的?還有人聽到張武張陸答應日后所有利潤給那死胖子兩成?”盡管大皇子簡直覺得這個答案有些匪夷所思,但想到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小胖子是葛雍和父皇全都稱贊過的人,他最終還是決定姑且相信這個消息。
如果是二皇子,此時此刻興許已經打算去綁架陸三郎威逼利誘了,可大皇子卻自詡有氣度有風度,再加上和陸三郎并未有過齟齬,與張壽也并沒有發生過實質性沖突,他就挑了一天傍晚國子監下課的時候,直接等在了陸三郎回家的必經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