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些事還是要自己經手了才能徹底安心。
問了幾句玉蘭居的情況,李氏聽說那院子只有若梅一個婢女,被提醒記起了昨日的安排:“哎喲,本來說要派幾個下人給那院子,被懷遠這事兒一鬧,竟然給攪和得忘了。”
李氏看著盧明遠,語氣有些淡淡的:“我記得你說過,那個若梅,這次夏侯姑娘落水是她失職了吧。昨天只顧著處置懷遠,又聽說夏侯公子生病了,倒把這一茬也給忘了,正好這次一起換了。”
“若梅之前在我這里待了幾年的,看著是個細心能干的,特意給調了過去,沒想到竟是這么馬馬虎虎。”
李氏帶著些不悅,她這里的人出了問題丟的是盧府的臉。
“母親,您眼光還是不錯的,我看那若梅,也算是勤勤懇懇本本份份的。這次出事主要還是四弟不老實,怪我們沒看好他。”盧修遠瞧見李氏生氣了,忙笑著寬慰她。
“我瞧著那院中氣氛還算融洽,他們似乎沒有要怪罪婢女的意思。您還是問問夏侯先生的意見,或者等夏侯公子醒了,問問他的意見吧。我們若是擅自給換了,倒是可能叫他們不適應。”
“你瞎操什么心,娘難道不比你會做事?”李氏白了盧修遠一眼,三四十歲的婦人嗔怒間風韻猶存。
“你呀,就覺得世界上都是善人,把別人都往好處想。母親也不是定要覺得他人如何不好,咱們明事理,就怕別人覺得我們不好,平白生了嫌隙。”
“是兒子多話了,母親不要生氣。”盧修遠笑著告饒,“母親也放心好了,夏侯公子定然是講道理明事理的人,不會覺得我們是惡人的。”
“母親要是不放心,下午我親自去問問夏侯公子的意見。”
“你這昨天才見過,今天說得就這么信誓旦旦。你呀,別被人騙了去,娘就放心了。”李氏點點盧修遠的額頭,噯噯直嘆氣。
盧修遠抓住李氏的手,兩手握住:“那母親只管放心,我可聰明著呢,怎么會被人騙了。”
幾人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閑談著,氣氛變得輕松愉悅,李氏也消解了昨日積留下來的煩悶。
二房兩個孩子一個莽撞一個調皮,都不太讓人放心,作為伯母,罰也不是寵也不是。
好在自己這兩個兒子與自己并不生疏,都是聽話孝順的。
盧修遠從李氏處告辭回了自己的院落,便著手準備著午時吃過飯后,去看看夏侯安。
“公子公子。”午時未到,阿路急急忙忙從門外跑進來,差點被門檻絆倒。他進了門扶著桌子喘氣,抬眼看著盧修遠,一副焦急的模樣,卻一時說不出話。
盧修遠皺皺眉,看著阿路兩手空空,問道:“不是叫你去買雪梨糕嗎,你這么急慌慌跑回來做甚?東西呢?”
阿路一怔,他跟了盧修遠快十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公子說話語氣這么生硬。
他深呼吸幾次緩過勁來,不敢怠慢:“買了買了,后面老柴拿著呢。”
盧修遠面色緩和下來:“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是是,公子聰慧,我正要說呢。”阿路笑嘻嘻恭維幾句,收到了盧修遠不耐煩催促的眼神,忙話鋒一轉,“是是,是聽說蘇橫又出新作了。”
盧修遠先是驚喜,想要問了出處趕緊去瞧瞧,而后猶豫著想到,答應了母親的事不該耽擱,復而高興,下午去探望夏侯安有了可說的新話題了呢。
阿路瞧著盧修遠表情變換,半天不接話,一時也忘了繼續說下去。
換作往日公子早就坐不住要出門去了,今天真是奇怪啊。
盧修遠看著阿路怔愣住的神色,似乎還有話,便正了正神色道:“說完。”
阿路咳了咳,拋開雜亂的思緒,簡明扼要:“畫的是沿海倭寇強搶民女,傳到了陛下手中。”
盧修遠神情徹底肅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