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天色映襯著千奇百怪的臉色與心情,剛剛的排查,有人以為教官在借題發揮,有人不滿,有人鳴不平,然而所有的心思在此時粉碎無余。
入營第一次考驗,信徒華禹的死亡并沒有引起震動,眾人那時不熟悉。
再說華禹被狼咬死,誰都沒看到過程。
此時卻不同。
一個活生生的、很面熟的人,在眼前化身信徒。
“既然……”
兩位總部超凡者正待說話。
“稍等。”
李光磊按住兩人肩頭,低聲說了幾句又高聲道:“大家聽我講,額頭顯出神祇印記的便是信徒,觸摸印記,就會感到神力的灼燒腐蝕,有誰想試試?”
無人回應,無人動彈,只有夜風徐徐吹過。
“好吧。”
李光磊攤攤手,看向唐鴻:“目前局勢是神祇信徒必須死。不過有一些國際人道主義的相關組織,提出‘信徒也是人也有人權’的口號,并愿意接納這些神祇信徒,提供康復站,類似于養老院,限制信徒自由。”
“恩。”
唐鴻點點頭,不明白李光磊什么意思。
“唐鴻……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理這個信徒。”李光磊正色問道。
旁邊。
那位女教官目光一動:“寬恕他還是就地處決,就由唐鴻決定吧。”
唐鴻怔了怔。
這是考驗嗎。
他腦海閃過牛賀川跳車的畫面,渺小人影被神圣的光芒淹沒,又憤怒又無力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他克制憤怒,克制無力,恢復冷靜的狀態。
一個人做決定,不能基于憤怒:不應該因為總教官牛賀川生死未知、因無能而憤怒,因憤怒而做出草率的決定。
“信徒。”
唐鴻閉上眼,就想起信徒華禹,就想起牛賀川迎上神圣的光芒。
“信徒。”
他睜開眼睛,平靜到了極點。
想起從前看的一部電影,唐鴻想了想說道:“寬恕,是神的事情,我們應該做的就是送信徒去見神。”
“說得對。”
沒等李光磊再說,那位女教官接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唐鴻你來了結這個信徒,我做記錄。信徒之死必須得匯報官府,其大腦將會用于相關研究。”
唐鴻皺了皺眉頭。
不會是甩鍋,故意讓他背上莫須有的罪名吧?
心念電轉,他否定了這個可笑的猜測。以他展露的天資,且不說誰有害他的動機,誰敢這么做?
總部顧問辦公處,他的名字,頻繁提起。
想起牛賀川的打趣兒,唐鴻又沉默地看了看李光磊,似在詢問。
“恩。”
李光磊微不可查點點頭。
晚風吹過,月明星稀,唐鴻來到錢信星身前,直視這雙充滿虔誠的眼睛,狂熱到了極點。
抬起手,
摸了摸錢信星額頭的印記,
仿佛碰到了一截尚有活性的常規神殘軀。
嗤!
一刀送進去,鮮紅的血濺出來!
也不知什么緣故,或是意志力打破極限,唐鴻幾無不適感,只感到心臟有力而又激烈的跳動起來,他之前站在超凡世界的巨門之前,這一刻推開了門。
正當此時,清脆的鈴聲突然響起。
鈴鈴!
女教官別在腰間的通訊機響起,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特訓營總教官牛賀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