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冀州軍在撤退的過程之中,根本就無法發現并州軍的箭矢是來自于哪個方向的,在他們的感覺之中,似乎前后左右都會有箭矢射過來,而且是密集的如驟雨一般,根本就無從閃避。
畢竟每個人只有一雙手兩只眼,最多也只能是手持一面的盾牌,防得了前面,卻防不了后面,防得了左面,卻防不了右面,死神如隨行,一路陪伴著他們。
比及天明之時,整個戰斗全部結束了,王濤帶出來的兩千人馬,連同他本人在內,全部陣亡,無一生還,從井陘關到牽弘的宿營地,一里左右的路程,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冀州軍的尸體,每個人幾乎身上都插滿了箭矢,這條完全由尸體鋪成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那兒聚集著更多的尸體,他們拼命地向著城門擠去,希望可以進入到城內,但城門始終沒有打開,這些士兵絕望地爬在門上,而他們的背上,卻是數不清的箭矢。
留守關城的校尉確實沒有膽量來打開城門,黑暗之中,傳來的只有吶喊聲和慘叫聲,但卻根本無法分辨敵我,如果他打開城門的話,天知道闖入城中的,是自己的軍隊還是敵人的軍隊,如果城門失守的話,井陘關可真得就完了。
天亮的時候,留守的校尉登上了城頭,朝下望去,才發現一路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冀州軍的尸體,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涼氣,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這些冀州軍,死得也太慘一些。
可就是如此,留守的校尉也沒有半分的膽量出城去給袍澤收尸,因為牽弘已經率領著并州軍直逼城下了,他們完全是踏著冀州軍的尸體而來的。
不僅牽弘的這支先頭部隊殺到了關下,就連杜預都親率大軍趕了過來,并州軍數萬人馬云集于井陘關下,黑壓壓一片,嚇得守軍是心寒膽戰,魂不附體。
王濤的全軍覆滅帶給守軍的震撼是難以言表的,兩千多人出城,無一生還,他們本來是去偷襲的,但沒想到卻踢到了鐵板上,全部葬送了性命。
這兩千人的陣亡對井陘關的打擊是非常的沉重,原本守軍只有三千人,面對十倍之敵的來襲,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能不能守住井陘關還是一個難題。
現在倒好,一夜之間就損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井陘關的防御形勢頓時變得嚴峻起來。
更何況他們損失了主將王濤,原本井陘關的的防御是由王濤來全權負責的,他就是井陘關防線上的靈魂,王濤的陣亡,無疑是一個最為沉重的打擊,雖然還有一個留守的校尉臨時繼任了主將,但無論是能力還是資望,他都和王濤無法相比,整個井陘關內是人心惶惶,亂作了一團。
城下杜預和牽弘已經會合了,杜預由衷地贊嘆道:“牽將軍,果然是妙計啊,一舉伏殺了守將王濤和兩千多人,高啊,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