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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下邳,一夜之間,大街小巷貼滿了告示。幾名穿著破爛不堪號衣的魏軍輔兵沿街行走,不停的敲著鑼唱道:“天子有詔,征四方青壯前往鄴城。出丁之戶,不僅皆免三年稅賦,亦向本戶其余各口發放三年口糧。”
大街上不時能看到魏軍輔兵役卒向城門口的小廣場處匯集而去。以老弱婦孺為主的百姓們圍著布告,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一名農婦帶著哭腔道:“我兩個兒子要去河北那么遠的地方,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另一老漢應道:“嗨,這你就不用操心了,皇帝召集了幾十萬大軍,豈能敗于梁軍之手。就是死些人,能那么容易輪到你家小子頭上嗎?”
又有一人說道:“可這青壯都被抽調到那么遠的地方,這地里的莊稼怎么辦?”
“嗨,告示上不是說了嗎,除了免稅三年,還按人頭給三年的口糧。”
“天下那有這么好的事,這都是空口承諾,到時兌現不了,我們全村全縣的人豈不是要餓死?反正我不信。”
“呵呵,你不信?你不信也得信,這是皇帝詔令,違抗可是要殺頭的。信了至少咱們還能寬心些時日。不信你又能怎樣,能去造反?”
“你…你這是胡說八道,我可沒說要造反啊!”
此時,聚集輔兵役卒的城樓前空地上,來了一名紅面長髯皂衣的官員。他正是魏國徐州刺史鐘繇。鐘繇沿著街道巡視了一番,沒發現什么狀況便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時,他兒子鐘毓小聲問道:“父親,朝廷連徐州的青壯輔兵役卒都調走了,以后梁軍來了用什么抵擋?”
鐘繇苦笑道:“還等梁軍來?再過三個月,即使梁軍不來,這里也不會是魏國的了。汝還沒看出來,天子已經完全放棄徐州了。所以什么三年免稅,什么按人口提供口糧,都是愚弄百姓的,根本不可能兌現。”
鐘毓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繼續壓低聲音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鐘繇眼珠轉了轉道:“怎么辦?當然是按詔令辦,將這里的青壯騙往河北后,我們也要離開,徐州是不能呆了,糧也沒有人也沒有,終究會成為人間煉獄般。”
“難道我們也要去鄴城?”
“當然不是,依為父之見,這大魏離氣數盡時已不遠,為父豈能為它陪葬。我們回老家,而后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