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蛋怔了一下,這才整整衣冠,走了進去,只見縣衙之內,四處都是雜草,殘破的木窗斷墻,胡亂地倒在地上,一個野鳥被眾人驚起,往四面八方飛去。
當中的公堂,是一間木屋,還算齊整,這一會陳奇正在擦那正大光明的牌子,見著李鐵蛋走了進來,急忙拱了拱手。
“大人,剛才人多嘴雜,老兒有些話不好講,我想給你講一點私密話。”
說著他看了看柴師爺。
李鐵蛋見陳奇鄭重其事的樣子,心中不禁一動,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陳奇今年已有六十,定知道縣里不少密事。
“陳老伯,沒事,柴師爺是自已人,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陳奇這才拱了拱手,看著那正大光明的牌子道:“大人,你得小心張縣丞這個人。”
李鐵蛋心中一驚,感覺那昏花的眼中,好像有太多的秘密,忙問:“陳老伯,你為什么要這么說呀?”
“大人!”陳奇跪倒在地,“今日我見你一無官架子,二沒有把老兒我看作刁民,我才和你說這些的,并不是因為張縣丞錯判了案子,我才誹謗他的。”
李鐵蛋忙道:“陳老伯,你誤會了,我不是質問你,而是感覺到疑惑,你起來好好說。”
陳奇這才起來,看看門外,小聲說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老兒我家就在隔壁,經常從這里過,這張縣丞沒日沒夜的,老喜歡往縣衙跑。”
“有一次老兒我一時好奇,便悄悄進來看,見他竟坐在大人的椅子上,一個人對著下面判案,還一口一個本縣的說話。”
李鐵蛋背后一寒,不由想起張義德那句如今我最大的話來,對這人起了疑心,口上卻道:“張老伯,這縣丞本可就代縣令主事,沒什么奇怪的。”
“對了,你還聽說什么事沒有,比如這山賊的事,他們有多少人,除了大當家黃金彪,其他幾個當家的,分別叫什么?”
陳奇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咳嗽一聲道:“我們這地方呀,離和勾漏山都近,所以這山賊也分兩撥。”
“一撥就是勾漏山的,他們大概有六百多人,除了大當家黃金彪,還有二當家黃金虎,他們是兩兄弟,三當家的叫代獻之,四當家的叫宋國柱,這四個人,是老班底。”
“就半年前,又來了兩撥人,一拔是倭寇,聽說頭頭是個女的,叫什么春水秀子的,騷得不是一般,把黃金彪兄弟倆給迷得團團轉。”
“另一撥的頭叫劉全德,一臉的麻子,人又叫他劉麻子,是潯州的反民小頭目,與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唐大牛,聽說手下有三十多人,去了銅石山投靠那里的大當家了。”
見著陳奇說的口干舌燥的,李鐵蛋急忙插話道:“那這銅石山有多少人,大當家叫什么,還有幾個當家的?”
陳奇眼中突然閃過一道防備之色,搖了搖頭,“這,這個老兒就不太清楚了,大人,你要沒事,我先出去幫你收拾后堂。”
說罷,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