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蛋愣了一下,“那,那你得先答應我,不能生我的氣,我才能告訴你。”
柴師爺聽著李鐵蛋語氣中有些膽怯,心知他又隱瞞了一些事情,也正是因為這膽怯,他也知道李鐵蛋雖是縣令,可心中還有他這個老奴,有什么氣都消了,忙道。
“大人,從小到大,老奴跟著你走南闖北,書院窯子,哪里沒去過,有些事情,你不能跟老爺說,也可以跟我說,我不生氣便是。”
李鐵蛋聽了這話,這才搓著手結巴說道:“柴伯,據,據我估計,這王公子不是別人,正是,正是銅石山的大當家英姑。”
說完,李鐵蛋急忙低下了,根本不敢看柴師爺那雙忠誠而倔強的眼睛。
果不其然,柴師雖說不生氣,可一聽這話,干瘦的臉上還是不由繃得緊實,額頭上青筋,像蚯蚓一般,瞬間爬滿了他的額頭。
“少爺!”柴師爺實在是忍不住了,大吼了一聲,“你可知道你現在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今日要來縣衙的是誰?你可知道這私通山賊是什么罪名?”
李鐵蛋默不作聲,這里面的利害,他當然知道,可要是沒英姑這個山賊頭子,今天要想定下黃天賜造假銀的罪名,遠比登天都難。
柴師爺看著李鐵蛋不說話,氣得直是喝茶,也不理他,半響才問:“那大人,你現在想讓老夫做些什么?讓她們離開嗎?這事讓杜捕頭去就行,老夫手中的事情還多著呢。”
李鐵蛋這才抬頭,走了過來,給柴師爺倒了一杯茶,笑笑說道:“要真是這么簡單,那還需要你老出馬呢?”
柴師爺冷哼一聲,喝了一口茶,算是原諒李鐵蛋的冒險之舉,“少拍我馬屁,老夫受不起。”
李鐵蛋笑笑道:“柴伯,柱子(李鐵的乳名)我真不是拍你馬屁。其實我不但不想讓英姑離開,還想讓他在知州大人面前露個臉,好好表現一下,這事—。”
“啥?”還不待李鐵蛋說完,柴師爺一口冷茶便噴了出來,他急忙擦了擦嘴道:“少爺,你不是在嚇老夫吧?要是知州大人知道這英姑底細,今日你我項上人頭難保。”
“老夫孤身一人,死了無所謂,可老爺三代,就你這么一顆獨苗,要是你出了事,你讓老爺老夫人怎么活?”
他說著一屁股做了下來,“遇見這種事情,別人躲都躲不及,你倒好,還要讓這英姑在知州大人面前亂晃,你這不是討死是做甚?若是你再一味蠻干,老夫就只好按老爺說的做了。”
說著,柴師爺眼睛里放出一道狠光來,嚇得李鐵蛋脖子一縮,忙問,“柴伯,我們離開四川之前,父親是不是交代過什么?”
柴師爺冷哼一聲,“知子莫如父,老爺就知道你辦事做人一根筋—。”說到這里,柴師爺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李鐵蛋,眼睛里閃過一道復雜光芒。
“是以,在走之前,老爺特別交代,若是你在外面胡來,就讓老夫代他執行家法,杖尻三十,若是仍要執意為之,繼續杖三十。”
李鐵蛋驚的一顫,方知這三從四德中所為子從父綱,是多么嚴厲。
如今這李鐵已是三十六歲,雖妻死兒夭折,可怎么說也是堂堂男子漢,一縣父母官,可一旦不聽話,卻還要被他老爹打屁屁,想想都尷尬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