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生怕一旁的鄺元樂會一時激情,壞了自已的大事,急忙挺身上前,擋在他跟前。
鄺元樂見著李鐵蛋這一舉動,睜開的矍鑠雙眼,突然瞇了一下,發現眼前這個貪官身上,竟有種不同尋常的氣質,不由地怔了一下,帶著兩個黑衣大漢,回到了座位上,心中尋思著李鐵蛋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官。
李鐵蛋見著鄺元樂已經離去,這才舒了一口氣道:“黃朝奉,時間還早著呢,再來晚一點也無妨。”
“大人!”黃天賜好像還真的把自已當成了救駕功臣,提起一口氣在胸間,反手指著鄺元樂喝道:“你是不知道,老夫今日之所以會來晚,不因別人,正是因為這個無理取鬧的老瘋子。”
他說著轉過了身,直盯盯地看著鄺元樂道:“大人,就是這個老瘋子告訴我,想要表達老夫對大人的拳拳之心,唯有一個法子,那便是在鉛中加銀子。”
“可是-。”他說著大手一揮,身后兩個大漢,砰一聲將手中大箱子放在地上,吱呀一聲打開,雙雙彎腰下去,竟抬出一尊白玉觀音來。
只見其有足有一尺來高,眉善鼻慈,雙目微睜,一身白玉仙袍,雕得是飄逸脫俗一塵不染,一座寶蓮玉座,更是白中帶綠,好似自然長成的蓮蓬,連凈瓶里的柳條,都是用金葉子鑄成。
陽光一照,整個佛像潤如油脂,透如琉璃,端的是栩栩如生,渾然天成,驚得眾位沒有見過識面的鄉紳里老,個個張開了老口,嘆得哇聲大作,亂成一片。
黃天賜掃了一遍眾人,眼里閃過道道不削目光,好像在說,要不是老子,你們這群鄉巴佬,一輩子都難見到這玩意。
他扯著嗓子道:“可是我黃天賜在北流縣城混了十余年,自問是坐得正行得端,何時做過這假仁假義,瞞天過海的齷蹉事情。”
“雖然大人一再言明,不準送超過一兩銀的賀禮,可我黃天賜對大人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鑒,日月可明,豈能為了逃脫訓責,便將此心藏起。今日我黃某人,偏要逆著某些人,把這象征慈祥和寬容的觀音娘娘送給大人。”
黃天賜越說越激動,根本不讓別人插話,轉身對著李鐵蛋道:“大人,老夫還聽有人說,說老夫拐賣良家婦女,逼良為娼,侵吞他人財物。”
“可我結發老妻,誠心禮佛,十年如一日,老夫怎會在佛眼之下,行那些泯滅良心之事。今日,老便當著眾位鄉紳里老的面,先借這觀音娘娘一用發個毒誓,不知大人可否同意?”
自打黃天賜把那玉觀音抬出來,李鐵蛋的一根神經就繃得老緊,生怕錯過一字一句,黃天賜說的這些話,初聽不過是一通發泄之語,可細細想來,卻是字字珠璣,稍有不慎,便會掉進他設的陷阱。
他先是把這鄺元樂這個老瘋子罵一通,目的就是為了引起李鐵蛋的共鳴,接著這一通人神共憤的馬屁,那是熱鍋里倒油,趁得就是這熱乎勁兒。
再是這一通自白,那是在給李鐵蛋打預防針,也是在為自已辯解,至于這最后一擊,更是肉里挑刺,死死把李鐵蛋往針尖上逼。
不管是李鐵蛋同意還是不同意,這尊價值千金的的玉觀音,都是他李鐵蛋的了,而只要這玉觀音是李鐵蛋的了,那他黃天賜也是李鐵蛋的了,他所做的一切,也與李鐵蛋脫不了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