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天賜的妹夫陳算盤是也。
卻說自打兩天前,他收到那飛鴿傳書之后,這心就沒有一刻安生過,又是擔心黃天賜會咬出他這個背后主謀,又是擔心他那嬌妻知道這事,會跟他鬧別扭,當下就飛鴿傳書讓北流縣的探子打聽消息。
這一打聽才知,李鐵蛋已經派人將這事奏到了總督府,這一下子,他整個人變得像是鍋邊的螞蟻一般,心里是又急又怕,四處找關系托人情,恨不能修成天眼通,一心就想知道李鐵蛋那信中到底說了些啥。
可他這人與其它商賈不同,別的商賈總是喜歡花大把大把的銀子,去網羅知府、巡撫、總督這樣的大人物,他卻喜歡把錢花在巡城衙司、典史、衙役班頭這樣的小人物身上。
他之所以這樣做,也不是沒他的道理,一來因為這梧州這地向來不太平,上任的大官,都是走馬燈似的,三天兩頭的換,時間太短,巴結了也是白巴結。
二來是因為這縣官不如現管,與這些小官小吏打交道,花的錢少不說,往往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時弄不好,還買到一支潛力股,讓他賺到幾十倍的利。
正是依靠這與眾不同的行事手段,他陳算盤在這梧州城里,才能混到如今這個地位,就連這醉江曉月樓,明面上掌柜的姓吳,可背后的控制者,卻是他這個陳掌柜。
只是他沒想到,這應槚也是個怪官,行事辦公從來都是親力親為,雖在梧州城已經呆了三年,下面很多官吏,卻連他的面都沒照過一回,更不說幫他打聽這事了。
正在萬般無奈之際,卻聽得萬和齋的劉二狗與齊三關系不一般,為了能辦成這事,他便花重金將這人給挖了過來,跟在身邊當了個侍從。
可這劉二狗說話經常是牛頭不對馬嘴,一會云里一會霧里,害得他莫衷一是不說,心里更像是烏龜吃豇豆,懸吊吊的。
這會已經是酉時三刻,見著齊三仍是沒來,他心中本就惱火,本想作首情詩,聊解心中焦燥之情,卻沒曾想這劉二狗又冒了這么一句拍在馬腿上的話,他那能不氣。
凸起的眉棱不由一聳,喝道:“劉二狗,你只廢狗懂個屁。老爺我問你,你那表哥什么時候來,該不會是你在忽悠老爺我吧?”
“老爺!”劉二狗一聽這話,干癟的臉上不由一緊,忙道:“你對小的恩重如山,小的要是騙了你,就馬上掉進這桂江里喂王八去。”
“俺那表哥昨天說了,今晚定來赴你這宴席,要是老爺你等得不耐煩了,你老就先回去歇會,他到了俺便來叫你。”
“老子當初真是被燕啄瞎了眼,看上了這么只廢狗。”陳算盤在心中罵了一句,本想一腳把這劉二狗踹到江里去的,又怕臟了他的腳,一時氣得臉色發白,轉身便往沿著那紅木樓梯下走。
那劉二狗還真是個榆木腦袋,見他往下走,還以為是同意了他的建議,急忙揮手言別,口里還笑嘻嘻地道:“老爺你慢走,要是俺那表哥不來了,俺就這菜都給你打包回去。”
陳算盤一聽這話,直氣得兩眼冒金星,也沒功夫搭理他,只是一個勁地往下走,卻不防剛走到轉角處,這酒樓的吳掌柜便跑了上來,興高采烈地嚷道。
“大掌柜的,你請的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