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用手敲了敲石頭的頭,“笨死了!這你都不知道,難不怪你只能在這當了六年小二還是個小二。你要是現在就去把這事告訴張縣丞,他定會賞你幾兩銀子。”
原本,大壯以為石頭聽了這話,定會馬上跑去告狀,他便好偷偷地跑到上面去聽墻根,卻沒想著石頭聽了這話,嚇得脖子一縮。
“我聽說這王老二是縣太爺的欽差,我要是去告了狀,豈不就得罪了縣太爺,到時候銀子沒有,說不定板子倒有幾十。”
“切!所以說你笨呀。這縣太爺嘴邊連毛都沒一根,能干成什么大事,這張縣丞才是咱北流縣的正主。”
“那可不一定,黃八女是多厲害的人,連咱們掌柜見了他,都要點頭哈腰的,還不是被縣太爺幾下就給扳倒了。”
“切!黃八女那種人,就知道泡女人放野炮,能成個什么氣候。張縣丞可就同了,自打我還是娃娃起,他便在這北流縣當縣丞,現在我那兒子都會打油了,他還在縣里當縣丞。你說說這說明了什么?”
石頭撓了撓頭,眨眨眼突然樂了起來,“這說明他沒本事,都當了十二年縣丞,還是個縣丞,連我劉石頭都不如呢。”
大壯被他氣得大叫,“你只廢狗,怎么這么笨,這說明了—。”
“你們兩只廢狗,在里面做啥呢,還不出來迎客。”正在二人說話間,外面傳來一聲吼,驚得二人打了個寒戰,急忙跑了出去。
只見肚大腿小的陳掌柜,這會正引著三個人進來:一人有八尺多高,微黑的臉上,長著短短的胡茬,看起來很有精神;另一個也差不多高,背上背著一把大刀,目光卻是嚇人得很。
二人一見,急忙避開,去看最后一人,他穿著一件夏布直裰,長長山羊須隨著說話的聲音,不斷抖動著,“掌柜的,樓上還有雅間沒?”
陳掌柜笑笑道:“三位爺,樓上正好還有一間雅間,打開窗就能看見圭河。石頭,快領二位上樓去!”
石頭一聽,急忙跑了過來,打了個請姿,“三位爺,上面請!”
三人也沒回話,只是跟了上去,石頭一路上沿著一道窄窄的樓梯往上走,過了平臺,再一轉便上了二樓前過道,打開位于邊上的門,請進三人,倒了茶水,便急忙咚咚地跑下樓來。
陳掌柜這會仍在下面等著,見了他下來忙問:“三位爺點菜沒有?”
石頭搖了搖頭,“還沒有。”
陳掌柜聽了,黑卻肥的臉上贅肉一擠,顯得有些犯難,摸了摸發光的下巴道:“這三位爺來了,又不點菜,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大壯素來以擅于察言觀色見長,見著他犯難,忙上前道:“掌柜的,要不小的去給他們介紹一番,保證他們三人點六個人的菜。”
誰知那陳掌柜聽了這話,啪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狗日的,就你聰明,別人都是傻的,你們兩個都給我聽好了,要是他們不讓點菜,誰都不要上去。”
說罷,那陳掌柜便往后廚走了去。石頭忙問:“大壯哥,掌柜的為啥要打你?”
大壯被這沒來由的一打,本就是氣得鬼火亂竄,這會正好找到發泄的出口,手一揚打在了石頭的臉上,“你只廢狗,管老子做甚,還不去看門。”
石頭摸了摸臉,也不知道說什么,轉身往外面走了去。大壯卻摸著臉,盯著樓上的兩間直發愣,半響之后,他終于鼓起勇氣,悄悄上了樓去。
只聽那三人的房間內,此時除了喝茶的聲音,竟然沒有一點聲音,而隔壁的王老二卻正嘻嘻哈哈地說著話。
“我的好姐姐,當弟弟的好不容易請你一回,你卻連筷子都不動一根,莫非是怕我在這菜里下了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