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川撓了撓頭,眨眨一雙虎目,“糟糕,老子給忘了,這會大人已經睡下了,還請莫老爺去偏廳等一會,我這就通傳去。”
當然,杜川的演技比起王老二差得太多了,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他說的是假話,可正因如此,反而讓這莫少師生出一道疑惑來。
還以為李鐵蛋已經掌握了他的什么鐵證,也不敢說些什么,只好跟著兩個皂隸進了偏房,坐在桌子旁喝起茶來。
這一喝不要緊,要緊的是左喝右喝,都快把一壺水喝完了,還不見著那李鐵蛋出來,他那心里是又急又躁,加上水又喝多了,不禁有些尿急。
憋了一會,也顧不得體面,便向那旁邊侍候的皂隸道:“官差大哥,請問衙門里茅房在哪呀?”
那皂隸想了想道:“咱們平常有尿,都是到縣衙外面的林子里去撒,莫老爺你要是要去,小的給你打火把。”
莫少師聽到這話,不由想起一句歇后語,茅房里打火把—找死(照屎),心中一陣不舒坦,想想問道:“那要是出大恭呢?”
“要是拉屎,就去知縣宅,那里有茅廁。”
莫少師怔了一下,“那大人他就不介意?”
那皂隸笑道:“咱們大人不像別家大人,他說了大家都是人,都要吃喝拉撒,那茅廁他能用,我們這些人也能用。”
莫少師想想道:“還請官差大哥帶個路。”
“請!”那皂隸聽了,也不拒絕,走在前面帶起路來,二人進了知縣宅,見著屋內這會已掌了燈,澄黃的燭光,映出四個人影在窗紙之上。
莫少師心中不禁一驚,不由慮道:平時跟在這李鐵蛋旁邊的人,無非是柴師爺、杜蠻子、王老二、陳老頭這四個人,如今王老二和陳老頭走了,這多出來一個人究竟是誰?
他這般想著,不覺已至茅房前,那皂隸笑笑道:“莫老爺,這種事畢竟不是什么雅事,我就不去里面侍侯了。”
“好!好!好!”莫少師被這一喊才回過神來,忙拱手言謝,剛把褲子給脫了,便聽外面有人喊了一聲。
“羅剛,你只廢狗跑哪里去了?”
又聽侯在茅房外的皂隸道:“覃頭,我在這呢。”
“大晚上的,你在那做啥?”
“莫老爺在里面出恭,我守著呢!”
“你只廢狗,守在那莫非是等屎吃,還不快來,黃天賜那狗娘養的,又在找事了。”
“這—。”
“快點!”
“是!”
莫少師聽了這話,心中一樂,首先想到的便是天賜良機,借著這個檔兒溜出縣衙,但轉念一想:如此一來,豈不是成了畏罪潛逃,白白給了李鐵蛋借口抓他。
想到這里,他心中不由一緊,暗嘆李鐵蛋陰險之處,又不免暗贊自已的聰明之處,忙把褲子提了,系好腰帶,慢慢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