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談判桌上,雙方代表的氣色都不太好,此時弗朗斯雙眼通紅,顯然是昨晚沒有睡好。
因為得到了李大的示意,田千秋、趙大寶、顧長林、王立誠四人今天都沒有刻意刁難荷蘭人,談判一開始,就直接同意了荷蘭人提出的20萬兩賠償金。
當對面荷蘭人聽完通譯翻譯,都是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尤其是弗朗斯,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潮紅,雙手忍不住的顫抖。
昨天談判結束之后,荷蘭代表一行人被安排進入商貿區的客棧歇息,因為談判陷入僵局,弗朗斯一夜未眠,在床上輾轉反側,后來索性從床上爬起來,不停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此刻他內心充滿了不安與惶恐,他在南洋呆了多年,也經常同南洋的華人打交道,多年的接觸下來,他十分了解華人的秉性。
在他眼中,這些華人平常總是非常有禮貌,做生意也不會把利字掛在嘴邊,他們有一種魔力,只要你與他們接觸,很快他們就能成為你的朋友;
但是,一旦你做了什么對不起他們的事情,他們首先會跟你講道理,如果你一直不聽,那個時候他們就會先禮后兵了,到那時你求饒都沒用;
現今這伙華人正在跟自己提要求,這是他們的禮,一旦他們的要求得不到滿足,接下來可能就輪到他們的兵了;
因為這次大敗,導致公司在東方的力量銳減,現今公司是沒有力量來應對八閩商行攻擊的,一旦再發生戰爭,公司恐怕不得不退出在東方的殖民貿易,那自己與科恩總督怎么辦?
只是答應這伙華人的要求也不可能,他們的胃口實在太大了,100萬兩,要是自己答應他們,那接下來公司董事會估計會把自己生撕了;
就是在這種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中,弗朗斯生生熬到了天亮。
談判開始之前弗朗斯想著:“如果這伙華人今天繼續威逼,自己該怎么辦?”
結果今天談判剛開始,這伙華人就妥協了,他們竟然答應了懸殊如此之大的賠償要求,昨天還強硬無比的那位田姓主事,今天竟然如此爽快的答應了,這轉折未免也太大了,讓弗朗斯激動難忍。
此次雙方談判最關鍵的一點已經達成共識,接下來的談判就輕松多了,雙方代表偶爾還能開幾句玩笑。
在田千秋、何老三、王立誠幾人的要求下,雙方的商貿協議逐條逐條被敲定,這種嚴謹的做事風格,讓一眾荷蘭人感嘆:“這伙華人真是與眾不同呀!未來與他們的貿易定會非常順利”。
就這般,經過幾天忙碌的商定,八閩商行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第二份正式的商貿協議新鮮出爐,然后雙方談判代表都簽上了自己的大名,這份新鮮出爐的條約被大伙稱為“新約”。